木芙蓉也謝了,隻剩下乾枯的枝條與樹葉等人清理。這日沈寂正在花圃中抬手摘那木芙蓉的葉子,天上俄然就下了這個夏季的第一場雪,冰冷的,無聲的落在他的臉上。
謝青芙的目光卻未落在手帕上,而是怔怔的看著那隻手。賠罪宴那夜她見過他的手,隻是那光陰線微小,她隻能看清他的手被冷水凍得發紅,上麵另有著裂口。現在,在百日天光下,傷好後的傷疤,微微發紅的指節,另有方纔提水勒出的紅痕,全都無所遁形的呈現在她麵前,讓她不由得便心中一酸。
“……是真的。”
“你又是為甚麼?”沈寂冷酷的看著她。漆斑點墨的眸子裡冷得如堆冰雪,“院子裡每天的皂角粉,用來壓衣裳的石頭,另有後院的水井。都是你做的吧。”
沈寂推開窗子,有陽光落在他的身上,肩上,氛圍裡都是暖和的桂花香氣。視野所及處是陽光灑滿的院子,院子中一次也冇有效過的皂角粉已經不見了,水缸旁那塊石頭也被人搬走了。
“如何,嫌棄?”
袖子上濕冷一片,但她卻像是甚麼感受也冇有一樣。隻是握緊了手指,連爬起來的力量也冇有。
謝青芙想著沈寂疇前的模樣,他微微揚起的嘴角,他翻書時蹙起的眉頭,他活力時眸中的冷意。疇前的他與現在的他明顯並冇有任何不同,但她卻已經感受不到,那是她的阿寂了。
一大早,沈寂便聽到了不遠處的後院傳來打水的井軲轤聲,異化著丫環們的嬉笑和打鬨,非常熱烈。
第二日天空出了微微的太陽,雲朵如絲似絮,絲絲縷縷飄在藍得像是絲綢的天空中,陽光穿過渡水院外的桂花樹葉,灑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不法則的光影。
他變得……非常敏感。
謝青芙心中像是有波瀾不竭起伏,她看著他站在她麵前,身形薄弱纖瘦,一管空蕩蕩的袖子隨風輕拂,隻感覺心中一慌,倉猝將視野從他的袖子上移開了,想解釋卻說不出話來。
“哦,大蜜斯。”沈寂冷酷又諷刺的側身,讓她看到水缸中間放著的一塊石頭,“費事您走的時候,把您恩賜給我的石頭帶走。”
說完今後,她微微的低下了頭,隻感覺心中升起狠惡的有力感。袖子還未乾透,濕噠噠的黏在胳膊上,她用另一隻手去摸了摸,抬開端來,麵前呈現一隻要著紅色勒痕的手,手上拿著一張潔淨的手帕。
這類敏感已經到了她不管做甚麼,都會被他曲解成不幸和憐憫的境地了。但她卻冇法辯駁,因為她看著他做每一件事情的時候,老是會想著疇前他另有兩隻手的時候,當時候的他固然也非常冷酷,但卻起碼會讓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