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是,大將軍是,這些將士也是,他們都信這眼熟的少年?
元修昂首,見背麵馬隊停下,為首的欽差身坐五花高馬,絳袍白裘,手舉明黃聖旨,倨傲掃一眼馬場眾將士,喝道:“聖旨下!西北軍接旨——”
“你冤枉?”暮青嘲笑,“冤枉的是陛下!陛下如有媾和之意,為何挑本日今時馬場宣旨?考校騎射是昨日定下之事,方纔陛上馬剛選好,比試尚未開端,此時宣旨,無異於攪了這場比試。陛下如有此意,何必安排本日之比?”
“瞎話!”暮青不待他說完便駁斥道,“本日聖上考校騎射,軍中都尉以上的將領皆在馬場。你傳旨本該去嘉蘭關城大將軍府,進石關城時,守門小將見你是奉旨欽差,敢不奉告你此事?”
“目無聖上之人是你!”暮青反斥道,“你明知聖上在馬場卻不陛見,我與李大人究竟誰猖獗?”
“李大人如何說?”
“猖獗!你們、你們……想謀逆?”禦帳前,宮人戰戰兢兢呼喝。
嚓!
卿卿!
“這、這……陛下,臣實在冤枉!陛下和諸位將軍不能聽信這位小將軍一麵之詞啊!”李本打死不認,元相國最重名譽,如果此事辦砸了,讓大將軍麾下的西北軍與元家生了嫌隙,可於今後的大業倒黴,他這官兒也就做到頭了。
那小將乃江南新軍,見暮青問話,麵上帶了幾分鎮靜,答得鏗鏘有力:“回將軍,末將對李大人說:‘大人來傳旨?那您不消去前頭嘉蘭關城了,大將軍就在咱石關城馬場!今兒聖上考校騎射,軍中都尉以上的將領都在,要不是這時候當值,我們也想去看看!’”
元修緩緩點頭,盛京皇族貴胄後輩皆習騎射,幼時發矇文武先生都是要拜的,聖上會些技藝不敷為奇。隻是那日為元睿驗傷時聖上曾出過手,瞧那技藝,似不那麼簡樸。
“我們西北軍跟胡人崽子打了多少年,死了多少將士?媾和?怎不去議你娘!”
“報——”不解間,那領頭的西北軍將領已馳近,到了近處翻身上馬,對元修報導,“報大將軍,宮中來旨!”
沉思間,舉目瞭望,隻見草雪飛如石,風雪冇馬蹄,日昏沉,雪茫茫,六合間裂出一道白電,隻見有濃雲駕白電飛奔,如神祗天降。
魯大在背麵問道:“聖旨啥意義?”
不知誰怒嚷了一句,元修轉頭,沉聲斥道:“不成猖獗!”
那聲音並不高闊,並非大家聽得見,卻難逃步惜歡的耳力。雪潑人眼,男人在頓時望遠,順手拍了拍躁動不安的神駒,笑容恍惚,音卻溫和,“卿卿,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