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並不在乎,抱著衣服鞋子便放去了那席子上,回身時見那四個男人敏捷穿好了禮服,年紀氣度皆分歧。
“謝將軍指導。”她道。
“彆希冀老子會關照你,軍中最瞧不起的就是這!在軍中想出頭就一條硬事理――誰砍的胡人腦袋多!你這小身板,到了虎帳要好好練習。”
聽那小校在帳外自言自語,嘰嘰咕咕,“都說了彆叫將軍,這小子咋聽不懂人話?今後得離遠點兒,免得真被魯將軍踢……”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不知歸期”上,宮燈綵燭照了墨跡飛舞的留書,那一片彩影豔紅靛青,似誰龐大的心境,不肯散去。
暮青掃了眼帳中,見裡頭四個男人脫得赤條條,正嘻嘻哈哈換禮服,順道溜鳥。她視野並不避諱,人體構成都一樣,躺在解剖台上的她見多了。
男人氣味尚浮,怔怔望她,那眸中痛意與眷戀交叉,如此逼真,令她一震。
暮青入帳前感受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轉頭見那小校訂她笑著眨眼,她便停了腳步,留在了帳外。
信中筆跡清秀,筆鋒委宛處見龍飛鳳舞,不似女子般的清秀,倒見卓絕風骨,蕭灑飛揚,人間很多男人不及。
章同便是那武將氣質的漂亮少年,聞言冷臉皺眉,話裡夾槍帶棒,“韓兄何必問他?你我這等庶族後輩,怎配曉得人家名姓?”
“我要參軍!”
步惜歡?他怎會在此處!
“是的,將軍。將軍不會不收我吧?”暮青笑了笑,道。
“你來得還算及時,再過半月,新軍便該開赴了。”
她將他推開,眸中竄起肝火,灼灼燒人。
帳中一靜,不知是誰冇忍住,噗噗一笑,章同吼怒一聲便衝要出來,被韓其初攔了住。帳中鬧鬨哄一團,暮青已去得遠了。
彩娥將一物高舉過甚頂,手有些抖。範通陰沉沉的眼神掃來,在那物件上一停,走下台階來接到了手中,目光一落,眸中有異色跳了跳。
“賭坊裡贏了將軍的那小子?”
新軍依山安營,山林近在麵前。
銅盆裡,一道人影遮了月色!
男人肅立無言,紅裳隨風如雲,明波欲染,卻被那紅裳映紅,隨波一去千萬裡,痛意無邊。
“步惜歡,古之慾明顯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此去西北,不知歸期,望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