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殺瞪了暮青一眼,眼神冷嗖嗖,見她戴了風帽便與元修往前院去,隻能跟了上去。
那孩子初進宮時,隻知哭著要母妃,自他母妃身後,她再未見他哭過。她看著他一夜長成,在這深宮裡學會喜怒不露,學會啞忍冬眠,學會韜光養晦,學會帝王心術。
元修與暮青速去了三樓,進了東麵最末的一間雅間。盛京茶館素講局麵,雅間裡正中掛著幅大興名家吳子賢的畫,畫的是七賢竹林煮茶論道之景。暮青到了桌前坐下,見這雅間前可望天井大堂,後可瞧古街繁景,西邊另有麵窗子,位置頗佳。
見字如見人,此人起碼是個有抱負的人。
那茶館臨街而建,暮青下了車來見茶館裡來賓滿座,茶香沁人,不由問:“這茶館煮的是甚麼茶,怎聞著有些香鬆味兒?”
元修又一笑,拍了拍那老闆的肩膀,道:“既如此,我喝甚麼茶你必然也記得,老模樣!”
“那江北海軍可就難練了。”
“他日得閒,我帶你見見五哥,我在家中隻與五哥說得來話,他為人謙遜,很好相處,冇京中士族後輩的那些風俗。”元修道。
“多謝。”暮青公然冇有多餘的話,隻簡樸謝過。
元相國陰沉著臉,毫無新年喜意,昨夜他回府時已是四更了,府裡還熱烈著,上高低下一夜未眠,那孝子竟冇跟他提此事!而那假勒丹神官背後那人的身份和目標撲朔迷離,他竟一時也猜不透是何人。原覺得查到了下毒的凶手,此案便可結了,未曾想又生波折。
大年月朔早朝,百官朝賀,朝中上了兩道奏摺,下了兩道聖旨。
這一日,何時退了朝暮青都不知,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她纔回過神兒來。
“mm之意是?”
“看上頭。”元修道。
暮青道:“這茶館的老闆倒有買賣經。”
盛京雖好,卻不如虎帳裡安閒,纔剛返來,他們就馳念西北了。
她厭了,已不想再看著那孩子去想她的皇兒。
但他本日帶著暮青出去可不想有這架式,騎戰馬乘華車很輕易被人認出來,如果被百姓認出來倒也無妨,若被盛京一些士族後輩認了出來,可就擾人了,是以他隻能找了輛淺顯的馬車來。
“天子該立後了。”
步惜歡遙眺望著暮青,見她看了他一眼便低下頭去,還是那冷酷的神采,拳卻緊緊握著,眉眼間似壓著陰霾。男人眸中俄然便起了亮色,掃一眼宮人捧著的聖旨,眼底歡樂淡去,生了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