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聖上旨意――”
暮青皺著眉,未見劈麵男人已睜眼瞧了她好久。
暮青在背麵瞧著,眸中有些驚色。她隻知下來暗道的構造在龍眼處,倒未曾想到上去的構造在燈芯裡。固然燈芯的火苗兒溫度不高,徒手便能滅,但大略少有人能想到出口構造在燈芯兒下,要開暗道,先要將手伸進那油裡火裡。這構造的設置,稱得上是巧思了。
男人的聲音涼而沉,暮青抬眼,見他烏髮已散,外袍已去,玉帶鬆係,一線玉色惹人眼,眉眼間卻無前夕殿中相見時的媚色春情,隻含著那濃濃懶意,似未睡醒般,慵懶,淺涼。
他赤著足,衣袍也是濕的,竟就這麼開了殿門沿廊下走了,留下殿外陣陣吸氣聲和一起相隨的“陛下”聲。
行至暗道儘處,步惜歡將手伸進牆上嵌著的羽人玉燈裡,往那燈芯兒上一按,忽聽有水聲在麵前石牆背麵傾瀉而去,一會兒,石階上的暗門翻開,濕暖的水汽劈麵撲來。
“你想渾身臭氣地喚宮人進殿奉侍?是怕有人不知你昨夜出宮了?”步惜歡懶看她一眼,眉宇間沉色不減。
隻瞧了她一眼,他便回身拜彆,隻留下那衣袂如雲,燒紅了半邊殿宇,待那身影被大殿華帳遮了去,才聽聲音又遠遠自前殿傳來,“池水無垢。”
不知多久,殿門處遠遠傳來步惜歡的聲音,“奉侍朕沐浴。”
哈哈,陛下傳旨乾嗎的?真是要把媳婦打入冷宮麼?
今早驗骨,線索頗雜,她理了半天也冇眉目。她隻想找殺柳妃的凶手,然後順著查殺父首惡,成果柳妃身邊的宮人侍衛全被正法,最直接的線索斷了,卻查出柳妃曾生過孩子。
池水暖著八麵華帳,男人懶倚玉台坐在,身子半浸在水中,那容顏美女普通,眸底神采卻幽沉難辨。
步惜歡回身,瞧見的便是她這副垂眸沉思的模樣,眸中幽色深浸,袖中玉指朝那浴台上的龍頭處隔空一彈,那龍頭正中嵌著的翠玉忽凹下去,池周九道玉龍口中水柱齊湧,頓濕了二人鞋麵。
暮青進了後殿,往桌旁坐了,懶得與人生閒氣,轉念便又去理今早驗屍的眉目去了。
外頭天氣已大亮,再不喚人進殿,該有宮人起疑了,時候容不得兩人各自沐浴,暮青便也不介懷共浴了。歸正她未解衣衫,他不舉,還能產生何事?
暮青皺了皺眉頭,她昔日驗屍後都是要以藥草沐浴的,但本日這一身腐屍的氣味,總不好傳宮人拿藥草來,以淨水沐浴便要泡得久些。她覺得宮人會頓時便出去,但過了好久也未見有人來,她聞著身上氣味淡了纔出了水,走去台階下將鞋襪提上來,仍入了池中,這才入了後殿,喚來了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