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口剛動過刀,這些日子會有些暴躁易怒,這都普通。但如有胸悶、胸痛的景象,亦或眼睛失明、一側身材麻痹乏力、腳踝腫脹、寒噤高熱、胸前暗語紅腫的症狀,不成忍著,表情不好也要喚人來!可記清楚了?”暮青問完這話,感覺元修明天剛醒,身子還衰弱,一定記得住這些,因而從懷裡拿出張紙來遞給他,“這些我都寫好了,你放在床頭,如有上述不適,必然要喚人前來,不成遲延!”
那婆子不答,笑著往門外看,一名妙齡少女提著食盒款款走了出去,那少女披著絳紅大氅,風帽上的雪貂毛襯得臉頰粉若仲春春桃,不堪嬌柔可兒。
元修未再出聲,鄭青然心中一喜,端著粥偷偷抬眼瞧他,隻見男人半倚在榻,眸深如淵,望不透,煞民氣。
她冷酷寡言,唯有斷案或是叮囑人時說話才一股腦兒的,雖叫人聽不懂,卻聽著莫名暢快。這些……他原覺得再聽不到了,那夜以死明誌,倒在宮門前時,他恍忽瞥見大漠如雪關山月冷,瞥見他的戰馬單獨向他行來,他策馬出關,天上一輪明月,照著大漠關山。那一刻,長風烈馬,稱心豪情,卻不知為何蕭灑不得,彷彿心有牽掛,不想拜彆。
唉!她說甚麼就是甚麼吧,他聽還不可?
元修術後第七日淩晨醒了,暮青剛回都督府,侯府便有人來府裡急報,說元修醒了!
“好,好,半年就半年!”
暮青避在假山後,見兩頂小轎疇前頭的石徑疇昔,肩輿隻要兩人抬著,轎旁都跟著個婆子。暮青頓時就明白是如何回事了,聽聞這兩天元敏在朝中查三品官府上閨名裡帶青字的蜜斯,這兩頂肩輿裡的人大略就是那兩位蜜斯了,隻是不知哪個是鄭蜜斯,哪個是姚蜜斯。這兩位蜜斯都未出閣,私會男人分歧禮法,挑入夜的時候送來,府裡又不掌燈,大抵是為了避著人。
前些日子班師回朝披甲太長街的男兒,一身豪傑豪氣蕩儘春閨少女心,現在未披戰甲重傷在榻,身上卻還是有如劍鋒芒,似於百萬軍中冷眼看敵,一道目光便是一把利劍,刺得人肝膽俱裂,不敢再猖獗。
無人應是,隻聽那吱呀吱呀的轎聲緩了些。
元修心生恍忽,藥碗忽落,啪的打在榻下,碎成兩半。
正想著,肩輿裡出來一人,轎旁的婆子欲先進屋舉薦稟告,那少女攔了她,淡道:“侯爺表情不佳,奶孃彆進屋了,免得扳連了你。”
少女低頭便上了肩輿,喚了聲奶孃,那婆子便命人抬轎出了侯府西暖閣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