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雖未坐堂,倒是這件案子的主審,她說拿人便拿人,說如何審就如何審,元修都成了傳話辦差的,百官也隻能等著。本日老早便來了刑曹大堂,驗屍斷案,百官已站了一個多時候,看模樣今兒另有的站,如此大案,說不定要站一天。站斷了腿到無妨,眼下大家隻求自保,求這案子彆牽涉到本身,瞧瞧那老仵作就曉得了,元修對貪汙西北軍撫卹銀兩的人恨之入骨,看這模樣是必殺之的!
掌櫃的抖若篩糠,抬開端來瞧了一眼,認不出那胡府的小廝來,但認出了老仵作,“這這、這位仵作官爺,前、前些日子去過草民的酒樓。”
其他姓胡的朝官們頓時鬆了口氣,唯獨胡文孺神采不似人色。
仵作雖是官身,年俸卻低,他在刑曹奉職,算是大興仵作裡司職最高的了,但年俸也不過十兩銀子。那些官家府上的小廝,差事辦得好,主子一個歡暢也不止賞十兩銀子。仵作當的差事本就叫人瞧不起,年俸如此微薄,在衙門裡同僚都瞧不起!靠著這點兒銀子在盛都城裡,哪能贍養一大師子?幸虧盛都城裡不缺紈絝後輩,深宅大院裡也不缺肮臟事,仵作這纔有些外財可撈,常日裡去驗屍,有些想諱飾死因本相的也會偷偷的塞銀子給他,他這才氣贍養一家子,且日子充足。
“他給你了多少銀子?”
這家紋,恰是翰林院掌院學士胡府上的!
“大堂還是雅間?”
“胡大人另有何話可說?”暮青也看向胡文孺。
那兩名的親兵又將人給拖了歸去,待將人拖回刑曹門口,那老仵作的臉已慘白如紙,青石街上血痕刺目。
暮青連聲叮嚀,她雖能看出老仵作所言失實,但百官看不出,審案科罪皆憑據據,將人和荷包都找來,一認便知!
盛都城裡的官宦人家,丫頭小廝的衣袍上多繡有府上的家紋,如此出門辦事便利。城裡鋪子的掌櫃伴計,慣會看著這些,見了哪家人就說哪家話,光陰長了,隻要不是掩人耳目的差事,丫頭小廝們便會穿戴府裡的衣衫出門辦事。
她那日不說就是為了讓他活到明天,她當眾斷案,要凶手啞口無言。
認人的現場沉寂無聲,小廝們出去,見百官在列,地上陳屍,老仵作脖子和腳上都有血,個個麵色錯愕,而老仵作看著人,感覺不像便隻是緩緩點頭,也不說話。他一點頭,人便被帶出去,換下一個來,如此認了三四十人,百官等得都心急了,一名穿戴青衫二十出頭的小廝被領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