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盯住那靴尖兒,忽覺不能動。
老頭兒歎了口氣,蹲下身將手中提著的白燈籠放在地上,給少年留了亮光,這纔回身出了廳院。
“……人呢?”他將東西放下,駝腰進了廳裡,四下裡瞧了瞧,自言自語道,“該不是怕了這死人模樣,跑了吧?”
爹屍身已開端*,以六月江南的氣候,過世已有四五日,屍斑已初現淺綠,與屍身色彩幾近相融,僅憑屍斑色彩已難以判定是中何毒身亡。但她在屍身前跪了那一會兒,曾聞見淡淡的苦杏仁味,思疑是氰化物中毒。
有句話叫,讀者的強大,你永久不懂。
此法乃仵作驗屍過後必行之事,義莊裡也備著,留給領屍之人用。
但除了仵作,見到這套刀具的人極少。這少年手中既然有,那他很有能夠是仵作,難怪他敢早晨來義莊。
老頭兒卻還冇回過神來,隻瞪著少年,餘光掃見他手中的解剖刀,嘶地一聲盯住他,“你小子……是仵作?”
有句話叫,讀者的腦洞,你永久彆猜。
佩服!
老頭兒這時才重視到他的話,“你爹?你說暮老?隻傳聞暮老有個女兒,冇傳聞他有兒子啊……”
那日城外出了性命案子,他驗屍返來時天已黑了,衣衫還未換,家裡便來了刺史府的公差。來人奉著公文,催得很急,爹倉猝便跟著走了。走時穿戴的那雙官靴鞋尖上染著黃泥。
“我曉得是毒死的,我是問你,可曉得是誰毒死的。”少年的聲音非常安靜,一字一句卻如吐寒冰。
……
……
現在麵前,那草蓆下暴露的一雙官靴鞋尖上的黃泥已浸入緞麵,瞧著有些日子了。
老頭兒一驚,遂聽出這聲音是那少年的,頓時怔住。
不過此次就不拜了,三拜不吉利,你們會打我。
“不想死,就彆東拉西扯。”少年手中薄刀一橫,月色映著刀光,刀光裡目色森涼。
那雙官靴黑緞白底,緞麵上無繡紋,是無品級的衙役公差所穿的格式。
暮青記得那晚爹走得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