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們悄悄鬆口氣，各自繁忙起來。將床榻邊清理潔淨，為宣和帝擦拭盜汗。至於沐浴換衣，起碼也要等上一兩個時候。
隔著厚厚的門，隔得老遠，仍然能模糊聽到寢室裡傳來的悶聲痛呼。
程錦容所寫的病例，和宣和帝宿疾發作時幾近普通無二。程錦容用的外科救治之術，也委實駭人聽聞。
……
趙公公開門後，杜提點拎著藥箱敏捷進了寢室。
聲音有些飄忽，似隔了千山萬水。
杜提點熬不住，也得漸漸熬。
杜提點坐著睡了半晌。直至聽到宣和帝的夢話聲，才被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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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提點善於鍼灸，先為宣和帝施針止痛。
這段光陰，裴璋非常謹慎。
他能服侍兩任天子，在太病院二十年聳峙未倒，仰仗的恰是穩妥和謹慎。
這是杜提點親身配製的藥，有止痛寧神之效。
宣和帝含混地應了一聲，閉上龍目，不知何時，才昏昏睡去。
高高在上的天子，此時麵龐慘白滿額盜汗，不斷悶聲呼痛。疼到了極處，宣和帝麵龐猙獰，在床榻上翻滾痛呼，恨不得以頭撞牆。
狠惡的疼痛，終究稍稍和緩。
進宮當值前，永安侯曾提點過他：“在皇上身邊當值，要慎之又慎。皇上生性多疑，喜怒無常。眼睛能夠看，耳朵能夠聽，卻不能主動密查任何事。不然，必會遭來皇上狐疑猜忌。”
宣和帝到底是何宿疾？
宣和帝的呼痛聲漸弱。
不過，到底是甚麼宿疾，病發時是甚麼模樣，病症有多重，隔多久宿疾發作一回，是否有損天子壽元……等等諸如此類，無人曉得。
杜提點得空多問，快步上前，低聲道：“微臣先為皇上止痛，請皇上恕微臣無禮了。”
這個月裡，已經是第二回了。
仍然疼痛非常，不過，總算不至於冇法忍耐了。
杜提點平生浸淫醫術，鍼灸之術入迷入化。可再精美的鍼灸醫術，也治不了宣和帝的宿疾。
此事貳心中稀有便可，毫不能流露半點口風。
就連裴皇後和鄭皇貴妃，也不清楚宣和帝的宿疾是甚麼。
趙公公熬好了藥，端了過來。杜提點親身服侍宣和帝喝湯藥。
宣和帝有宿疾之事，文武百官們都曉得。
杜提點眉頭緊皺，無聲輕歎。
這一刻，宣和帝和天底下統統被病痛折磨的病患並無分歧。
探聽天子龍體如何，是宮中大忌。後宮嬪妃不敢密查。宣和帝多疑又嗜殺，文武百官們暗裡推斷是有的，絕冇有人敢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