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垂死之際,母親最惦記的,還是他的畢生大事。
裴璋哭了一會兒,此時淚水已乾,一雙眼睛通紅。
該流的眼淚,都已經流儘了。現在,他要親身將母親下葬。然後持續出發。
……
“厥後,裴婉如進宮。我每個月進宮‘存候’,不時以孩子當把柄來威脅她。裴婉如愛女如命,為了程錦容的安危,隻得事事服從我們。另有程望,他去邊軍裡做軍醫,一去十幾年。父女也彆離了十幾年。”
合上棺木的頃刻,裴璋的眼突然紅了。
“我做錯了。阿璋,我不該和你父親一起逼你。”
裴玨冇忍住,失聲哭了起來。
裴璋目中儘是悲哀,勉強還能撐得住:“李統領,我想尋一具棺木,將母親下葬。”
“我曉得你內心痛苦,卻任由你父親給你求了葉家的婚事。我本想著,要給你娶一個家世家世更高更好的,你就會忘了程錦容。”
然後,永安侯夫人眼中的光芒燃燒,緊攥著的手也漸漸鬆開,落在了床榻邊。
“阿璋,”永安侯夫人紀唸的目光停駐在兒子臉上:“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你娶妻生子。可惜,我永久看不到那一天了。”
永安侯夫人又說了下去:“我死了,你也彆難過。當年你父親鑄成大錯,我也是虎倀。你父親在密室裡威脅裴婉如,我就抱著年幼的程錦容,用力掐她,讓她痛哭叫喚,逼著裴婉如低頭。”
程錦容尚未記事就冇了親孃。那十幾年,她從不曉得母愛是甚麼滋味。那樣的日子,她是如何過來的?
裴璋喉間似被甚麼堵住普通,底子說不出話來。
“種甚麼因,得甚麼果。這都是我們當年種下的惡因,現在我們都遭了惡報。你父親不得好死,我本日死在他鄉,也是該死。”
裴氏族人很快得知這一凶信,一個個低聲哭了起來。此中有兩個和永安侯夫人交好的女眷,哭著進了屋子裡,為永安侯夫人換了一件潔淨的衣服,又為她清算儀容。
她用儘最後的力量,緊緊抓住裴璋的手,喊出了最後一句:“阿璋,彆忘了承諾過我的事。你必然要娶妻生子,將裴家嫡支的香火傳下去……”
裴璋滿目痛苦滿心悲慘,他用力地握住親孃的手,聲音降落沙啞:“母親,你好好活著。我甚麼都聽你的。”
直至天明,出去的十幾個禦林軍侍衛,才拖了棺木返來。萬幸有木板車,豐富的棺木抬在木板車上,再以馬拉返來。
“公子不必多禮。”李統領扶起裴璋,言詞誠心,透出憐憫:“存亡有命。死者已矣,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還請公子節哀!就是為了這麼多裴氏族人,也請公子保重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