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黑衣人,蒙著臉,隻暴露兩雙黑溜溜的眼睛,正蹲在地上,拿著筆吭哧吭哧的畫著。
田三兒擦了擦最後的一隻茶盞,確保了杯上每一株蘭花的花蕊,都是朝著正東再往南偏離十五度角的位置,方纔鬆了一口氣。
小伴計點了點頭,挑了燈籠替他照亮了台階,見他走遠了,方纔啐了一道,罵道,“傻缺!”
聽到他這話,周羨哈哈的笑了起來,“你叫呀,喊破喉嚨都冇有人聽得見。就這破亭子,火食罕至的,大半夜的,誰會來啊!恰好我愁悶得慌,就當是聽小曲兒了!”
他這一輩子,非常愛潔,還從未這麼臟過。
不等他回過神來,便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你不是說殺人成心機麼?我感覺一點意義也冇有,這個糟老頭子,一身皮皺皺的,醜得要命,直接捅死了扔到江裡餵魚不好,讓他這麼聒噪,吵得我想把他的舌頭割了。”
田三兒渾厚的笑了笑,“冇事,我一個吃飽百口不餓,那我便先歸去了,你鎖好門窗。”
田三兒隻感覺一股子令人堵塞的味道,刹時衝上了頭,這股子臭味,像是一雙一年未洗的裹腳布,泡進了泔水桶裡,還打上了一個壞掉的臭雞蛋,他乾嘔的一聲,差點兒冇有撅疇昔!
“這老東西,不是個泡茶的伴計麼,我們給他加上幾片葉子,很妥當。”
池時聞言,哼了一聲,她一把抓起地上一塊爛布巾子,不耐煩的走到了田三兒跟前,惡狠狠的往他嘴中一塞。
忽明忽暗的燈火,照在他的臉上,那一根根的魚尾紋,像是被描畫過了一遍,重新打上了暗影。
他有些內疚地將手在身前的紅色圍裙上擦了擦,見那圍裙擦了以後,還是一塵不染的,對勁的將圍裙取了下來,掛在了一角。
“我們照著那體例殺人,京兆府的酒囊飯袋,那必定會覺得是那連環殺手重出江湖了。我畫的這可不是青蟲,這是上好的毛尖,你纔不懂呢!”
周羨嘿嘿的又胡亂畫了幾筆,走到了田三兒麵前,將他剛畫好的布條,掛在了田三兒頭上,“你莫要惱嘛,殺人有甚麼意義?殺人了叫彆人背鍋,那才成心機。”
隻見池時哼了一聲,拿出了一個竹筒,倒過來拍了拍,一些碎末兒被她拍了出來,落在了石頭桌子上。她毫不講究的特長鬍亂一撥,撥到了茶杯裡。
田三兒耳朵動了動,將雙手都放到了身前,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
先是拿起一個竹筒,洗濯了杯子。然後又拿起了第二個小竹筒,從裡頭拿出了幾片茶葉,放在了茶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