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翠羽和彤翎,江夏就叮嚀她們尋了繡花針和絲線來,另有些烈酒……
隻是好景不長,夏娘十歲上,孃親俄然一病去了,留下她和隻要五歲半的越哥兒。
或者,這底子不是夢?
後孃到家第二天,孃親給夏娘姐弟倆做下的衣裳,凡是好些的,就都讓後孃翻出來,拿給了她的丫頭小子;孃親留下的幾件衣物,夏娘留著做念想的,也被後孃翻了去,據為己有。也是從那一天,夏娘和越哥兒再也吃不上飽飯,每頓隻能吃點兒剩飯菜,冷湯殘羹,夏娘還被要求打草打菜做飯洗衣,方纔六歲的越哥兒就被攆著去地裡放牛……今後,夏娘和越哥兒日日受繼母磋磨,受繼母帶來的孩子欺負,卻因為要護著病弱的小弟,她隻能啞忍,隻能把淚水往肚子裡咽。
從妝台抽屜裡翻出一把剪刀,將額頭上的布條剪掉。右邊額角處,一塊三角狀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被水浸泡後,傷口邊沿的皮肉有些發白……
江夏樂了:“還真是故意!”
孃親勤奮、慈愛、和順,回家做家務紡紗織布做針線……老是忙繁忙碌的,卻向來不發脾氣,還抽出時候來陪他們姐弟,教她識字。
針線拿來,江夏都丟進銅壺中煮沸消毒。小小一罈子酒翻開,酒味醇厚芳香,隻是度數應當不高,江夏也隻能姑息著用酒沖刷了傷口,洗了手,恰好針線也煮好了,江夏照著鏡子,一點點將三角形的傷口縫合。
翠羽和彤翎想跟著走出去,翠羽雙手捧著一隻青花瓷瓶送到江夏麵前:“女人,這是趙先生給的傷藥!”
這一雙腿,如果來個黑絲引誘……汗,想太多了!這裡還穿棉布襪子呢,那裡來的黑絲!
水已經涼了,江夏抹了把額頭的盜汗,瑟瑟地起家,敏捷地拿了塊大布巾子擦乾身子。
她抬手抹把汗,撐著身子坐起來,然後悄悄歎出一口氣來。
她清楚地記得,越哥兒得的是腹瀉之症,乃是因為前幾日被後孃帶來的小子強餵了半碗冷水。她將出攢了幾年的四十三文私房錢去醫館買了一帖止瀉的湯藥,連喝了兩天,卻結果甚微……她乃至清楚地記得,越哥兒前一天早晨還拉著她的手,跟她要蒸蛋。
嘿,這腰真細,最多也就一尺六!
那些不是夢……而是這具身材殘留在腦海中的影象!
不出料想的,鏡子中映出的是一張完整陌生的臉。五官清麗,端倪溫婉,隻是過於肥胖,神采也不敷好,哪怕是方纔沐浴了兩頰另有一抹暈紅,卻仍舊冇法粉飾麵黃肌瘦,較著的氣血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