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點了下頭,終究罷休把她第一次做也是最後一次做的花燈放到河水之上,任涓流將它帶走。未央想問,相逢就必然能悠長嗎?悠長又能如何呢?
在那一刻,一貫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的荀韶陵近乎崩潰,若不是一向守在殿外的展英聽到他的聲音,趕在禦林軍與眾宮人之前破門而入,及時勸諫荀韶陵:“陛下,請平靜三思!刺客行刺,娘娘負傷,實在可氣,但陛下此時還不能透露身份啊!若此時透露,必會遭朝臣思疑,心胸不軌之人定然會趁機掀起朝堂動亂,還請陛下稍安,卑職立馬去調集禦林軍緝捕刺客,當即招太醫來為娘娘療傷,但陛下次此時切不成透露,還是速速分開為是!”
或許是因為身材的不適,她喪失了細作對四周異動的靈敏知覺,直到他靠近了床頭,用一塊方巾擦拭她額上的汗珠,她才展開眼睛:“青龍……”
半夜熄燈的宮殿裡,唐劍一在她中間坐下,將用涼水浸濕的絲巾搭在她的額頭上:“為他挨這一箭,中毒至深,若不是儘早服了赤忱丸壓抑住毒性,或許會當場斃命,你可知?最難受的是這毒已入骨髓,是治不好的,此後都冇法完整病癒,受這般罪,值得嗎?”
“諜報已經送出去了吧?”
荀韶陵在她眼裡看出了在乎,看她如許他倒感覺非常風趣,他輕撫她的臉頰:“她很美,但冇有你美,以是,她並非朕傾慕之人,她是朕的敵手,這世上最讓朕畏敬的敵手。”
“北梁是不興放花燈的,七夕節女人們多在月老廟外結同心結,而這是母親故裡的風俗,有了我們兩個女兒以後,這就成了我們家一個傳統,這年年描花燈,年年求月老,厥後姐姐果然嫁得快意郎君……”
他如此語氣虔誠,使他在花燈上寫的這句詞顯得更加可托,“但願人悠長”。
何為絕頂的細作?長孫未央如是。她看得清清楚楚,如果說先前本身仙顏與才情,已經吸引了他的傾慕之情,而這以死相許的悲壯在那一刻便勝利地謀取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