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進殿來拜見,未央抬了下視線,衰弱地說道:“各位mm們免禮……本宮病體未愈,怠慢了,且請擔待。”快意把她的身子扶坐起來,她一手握一支筆,顫顫巍巍地蘸著一點墨彩,吃力地在手上的紙籠上勾畫著甚麼。
荀韶陵拿過未央手中的花燈,看到燈的一側寫著“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他在另一側加了一句,轉過來給未央看,道:“來歲的七夕,你無需再用花燈求姻緣了,就當這最後一次是還願,好嗎?”
這柔情的話從他口中說出,未央卻分不清哪句話最傷她。
因為赤忱丸的奇效,未央生命出險,荀韶陵固然不能透露身份,但也經常到斑斕宮伴隨她身邊,還讓魏太後出麵封未央為闌妃。他或許是動了至心了,可未央步步謹慎,就連昏倒中的胡話也安排好了說些甚麼。
未央傷勢已經大好,隻是經這大病一場,身材更顯嬌弱,麵色尚未規複如常,搽了一層胭脂才顯出些赤色,這副病容倒給她更添幾分顰眉西施的美感,當然,她是不自發的,她任髮髻垂散到肥胖的肩頭,身子懶懶地依在一把朱藤美人靠裡,視線合攏,稍作小憩,輕浮如雲的錦紗衣衫飄垂在地,七月流火,殿外蟬鳴,她獨獨避於這一處陰涼之下。
她的鮮血直湧,奄奄一息,聲音縹緲,還不忘補上一句奪心之言:“陛下,徹夜臣妾既為悅己者容,亦可為知己者死。”
王美人說道:“姐姐你也得嘗所願了呀,現在恩寵正盛,真是羨煞旁人。”
他們立在禦河邊相依相偎,荀韶陵將她攬在懷中,兩人的密切之態儘入他們身後兩雙眼中。信了未央所說的花燈之事的王美人也做了一盞燈,與她的侍女一起悄悄趁半夜無人之時潛進禦花圃,想放燈祈願,卻剛好與他們的設法“不謀而合”。
荀韶陵固然不能現身,但暗中派出了浩繁細作搜捕刺客,不放過宮裡的任何一個角落,看著生命垂死的未央,他恨不得將刺客千刀萬剮,隨後又發明那封奏摺消逝了,他不是冇有思疑到未央身上,就算他冇有,展英也會的,但是他在聽太醫說完未央的傷勢時就不由得撤銷了疑慮。
她望著他,點了下頭,終究罷休把她第一次做也是最後一次做的花燈放到河水之上,任涓流將它帶走。未央想問,相逢就必然能悠長嗎?悠長又能如何呢?
展英之以是能得荀韶陵正視至今,也是有來由的,比如說在此關頭,荀韶陵都因為美人而幾乎失了分寸,他卻還分得清主次,能夠層次清楚地應對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