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覷著老太太的神采,曉得她常常欲發作人時都是這副模樣,她心頭一個激靈,隻見何媽媽帶了幾個丫環婆子走了出去,一概都是在姚大女人屋子裡奉侍過的。
姚氏又拿眼刀子甩那郎中,郎中也很無辜,他也很想有所作為好麼?但是人家徐三女人措置的就是很好,一點兒漏也不給他撿。
楊氏聽著是附和的意義,便表示芳蘭親身端進屋裡去。
屋內氛圍莊嚴逼人,明顯外頭驕陽炎炎,靜和卻感覺有一絲不知從那裡襲來的冷意。
當下她隻是囁嚅著道:“主子甚麼都不曉得,主子不曉得。”
靜和便也跟了過來。
又過半晌,早有下人把煎好了的湯藥拿朱漆小托盤端上來,靜和請那位郎中瞧,那位郎中似模似樣地看了看,說了些甚麼‘黃連清熱解毒,甘草調和引藥,地漿水甘寒解毒,正該用此方’的話。
“說罷,究竟如何回事?”老太太輕飄飄說了這一句,卻又彷彿帶著萬鈞之力,“你若誠懇說,也倒罷了,如若敢說錯半個字,或是企圖往徐家人身上潑半點臟水,就要衡量衡量你那身骨頭幾兩重。親家表女人高貴,我總要留幾分薄麵,至於你麼,想必我依著端方措置,親家太太也不會說甚麼……”
最開端聽到流蘇說靜和給姚鈴兒送藥時,徐老太太還不大明白,還是楊氏發起,趁著救治姚鈴兒的空檔扣問了沐雲齋的下人,錦心、繡意兩個趕緊把姚鈴兒如安在藥棚與隋大爺扳談甚歡,隋大爺又是如何承諾送藥的事,兩小我又是如何送荷包扇套的事兒添油加醋說了。
侄女雖親,可她親生的勵哥兒和綺姐兒更親,姚鈴兒出了事,她的一雙後代如何議親?想到這裡她隻能背後裡咬牙切齒地謾罵徐靜和。
靜和瞧著差未幾了,讓人把碗移開,讓姚鈴兒俯身趴在床沿上,麵對空中,還不等她把筷子伸進姚鈴兒的喉嚨,後者已經哇的一聲嘔出來。
本來香豔的女子內室現在臭不成聞,江氏見老太太幾乎要被熏倒的模樣,便勸道:“老太太,媳婦扶著您往院子裡去歇歇罷,我們在這兒也不頂事兒。”
屋子裡的下人被清退,徐老太太坐在堂中的玫瑰椅上,楊氏三妯娌順次排開落座,女人們則按序齒坐在繡墩上。
那郎中曉得麵前的恰是真定郡主,老侯爺夫人,她發的話本身哪敢不順從,乖乖地由張三白陪著去前廳喝茶了。
“三丫頭,依你看,表女人幾時能醒?”徐老太太語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