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周定芳踟躇道:“皇上如此信賴,我若辭去,難道對聖上不敬?”
靜和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太子殿下危殆,孫女出於憂君之心罷了,現在太子殿下的禦體既已穩定,那無妨讓其他有能之士去醫治,何況外祖父原是小方脈的太醫,本不在分內,”
周定芳捋著髯毛,提及醫理,神情就不自主嚴厲起來,緩緩說道:“澤瀉利水,滲濕,泄熱,論理若無濕陰虛者耐久服用,是可致腎氣乏絕,陽衰精滑,想來那賢妃成心扶福王上位,方纔用此險招。”
周定芳點了點頭,端起茶盅來飲了一口,轉了話題來講:“前兒你外祖母提及,你在西北那邊有買賣,你孃舅倒也問起那生絲的買賣來……”
孃舅暮年間惡劣率性,是外祖父獨一的苦衷,現在娶了盧氏,卻也因禍得福,收斂了性子,隻是李煥那邊她還是不想讓孃舅插手,畢竟阿誰白家到底如何她也摸不清楚,既然外祖父能諒解,靜和也冇有再說,隻道:“待會子我打發人去周家說一聲,外祖父無妨留在府裡用了晚餐再歸去。”
她親身送周定芳出了二門,又想起了隋子峰,當初隋子峰去為太子瞧病也是受靜和所托,既然現在要為外祖父免除差事,最好是能一道替隋子峰免除,不然就顯得有些不仁義。
周定芳曉得靜和這最後一句是打趣話,但之前兩句擔憂毫不是假,身在太病院,宮裡這些爾虞我詐的詭計陽謀周定芳見得不算少的,他天然曉得此中短長。
靜和便冇有強留,既然外祖父同意了,她還想一鼓作氣,從速想體例將外祖父在東宮的差事辭了。
靜和囁嚅了下嘴唇,說道:“現在有舅母從旁規勸著,孃舅的性子已收斂很多了,那日我去益膳齋,顛末孃舅打理的香藥鋪,看了看孃舅做的賬麵,也非常不錯的。實則,孃舅想入股做買賣也冇甚麼,益膳齋、糧食鋪都好說,李煥他們小兩口剛去西北不敷一年,根底也尚未紮穩,孫女還是怕此中有甚麼變數。”
靜和心中暗想,若賢妃果然抱著這類初誌,那如何會留著皇長孫在人間,又或者是太子妃過分短長,賢妃冇有機遇動手?這此中有些關鍵她還冇有理清楚,何況這些事她並不想讓周定芳擔憂,因而假裝隨便般介麵道:“想來應是如此,”說罷又笑道:“既然太子爺的禦體已安穩,外祖父不若辭東宮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