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和不動聲色地拿碗蓋撥弄著茶碗裡的茶葉,見是金陵的雨花茶,也是她喜好的茶葉,看來徐老太太是費了心機的,她微微一笑,指著紫瑛手裡的錦盒說道:“這是國公爺新得的兩株西洋蔘,既能補身益氣,卻又不似平常的人身助火潮熱,最是適合補養身子。”
靜和進了屋子對著徐老太太行了個禮,靜媛也上前來廝見過,靜和便拿出一隻翡翠華勝給了她。
徐老太太神采馴良地將她讓到床邊的小杌子上,說道:“無妨事,吃了兩貼藥已經好多了,我清楚對她們說不要轟動你們,倒是你們孝敬,也怪何媽媽多事,非奉告了你們。”
靜和到時,徐老太太正由何媽媽奉侍著進了藥,靜綺已經先到了,正坐在老太太床前嚶嚶抽泣。
何媽媽端了藥碗出來,見靜和在門口,忙開口稟道:“三姑奶奶來了。”
老太太端坐在床上,瞧了靜和一眼,這兩姐妹如果脾氣換換就好了,靜和若如靜綺那般蠢鈍無能又嫁給了英國公,該有多好!
反觀靜和,因是回府探病,特地穿的素雅些,銀鼠皮白梅銀線大氅裡穿了件翡翠色暗花織錦褙子,頭上戴了兩朵點翠滿池嬌的珠花,腕子上一隻水色極好的玉鐲子。這類翡翠色清爽淡雅,多一分少一分都是染不成的,不說布料了,單就這色彩便可見這衣裳代價不菲。
靜綺很儘力地擠出一絲笑容來,走到門口與靜和擦肩的時候,垂下了頭連個號召也不肯打。
她忙笑了下道:“冇事,我就是在想,要給老太太帶甚麼補品歸去。”
靜和現在是真的信賴靜綺在賈家日子難過了,靜綺在這類窘境下不但冇有一絲覺醒,反倒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受,她不由搖了點頭,本身不自救,還等著誰去救她不成?
這倒給徐老太太提了個醒兒,徐家女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觸怒了賈珪,將當初徐靜綺私通的事兒傳出去,外人不免詬病徐家家教不嚴,流派不淨,帶累靜宜和靜媛的名聲,因而徐老太太語氣暖和起來,緩緩勸說道:“好孩子,莫哭了,聽這話,他也是在外頭受了些氣,你既嫁疇昔,總要在賈家過日子,此後也要拿起個主張才行。”
靜綺忙拿帕子按著眼角,站起家來道:“孫女先去母親那邊,稍後再來看望祖母。”
徐老太太忙令墨晶、珍珠好生將靜綺送去喜春苑,又再三叮囑她們把穩之類的話,靜綺天然是戴德戴德。
才幾個月的工夫,靜綺倒好似老了好幾歲,她的身孕算算也有七個月,卻隻鼓了一個小小的包,頭髮梳了個滾圓的婦人髻,隻簪了一朵盤金珠花,一隻鎏金蟲草頭簪子,麵上撲了厚厚的脂粉,彷彿為了諱飾氣色,又塗了些胭脂,這打扮反倒適得其反,顯得她活像個地主家的婦人,那裡另有半點侯府蜜斯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