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閒人都暴露驚奇的神采,永嘉棋風頗盛,大師棋力都不算弱,周墨白所下的圍棋,有些底子就看不懂,本來吵嘴兩邊絞殺在一起,他恰好孤零零在遠遠的邊上落一顆子,可過了十幾步棋以後,又和剛纔對殺的棋照應起來,才顯現出它的妙用。
二樓雅座是間大廳,用齊腰高的雕花屏風隔成幾個獨立的空間,擺放清一色水曲柳的桌椅,牆上掛著幾幅書畫,與樓下氣勢相去甚遠,歡迎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鄉紳。
周墨白依葫蘆畫瓢摁妙指模,將賭約用棋盒壓在桌上。
“此局勝負賭金十兩銀子,彆的,每輸一子,加註一兩銀子。”周墨白道,後代他學棋初期,也下過很多賭棋,對此中端方非常清楚。
棋盤上白子先行分投。
棋盤的風雲變幻自是一目瞭然,勝負已經是很較著的。
黃員外的神采如同練了乾坤大挪移普通,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由青轉黑,額頭上汗水順著脖子不斷滑落下來。
圍著棋盤一圈閒人雖多,但極其溫馨,周墨白的話一出口,彷彿一根針掉到地上,清楚可聞,世人紛繁轉頭向他看來,對弈的兩位也一起抬眼起來。
周墨白歎了口氣,這個天下很多時候都是不公允的,讓一個當代官方棋手和一個後代穿越的職業棋部下棋,這的確就是拿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槍與職業甲士對抗,隻是這個事理不能跟黃員外說。
周墨白拱手向黃員外笑道:“敢問黃老爺是要下賭棋嗎?”
周墨白心底暗自浮起一絲怒意,但臉上不動聲色,笑嘻嘻地說道:“黃老爺一番情意,小輩不受豈不是不敬,那就藉機向您老請教幾招?”
黃員外再下一手,周墨白再應,內心又大呼一聲“菜鳥”。
四周看熱烈的閒人頓時起鬨,周墨白心中感慨,還是魯迅說得好呀,在中國,向來不乏觀眾。歸正熱烈有的看,好處攸關又冇他們甚麼事。
周墨白心中暗喜,麵無神采道:“黃員外,口說無憑,你要有顧慮,要不……立個字據?”
“員外,敢問彩頭多大?”
四周閒人功德者收回一陣讚歎,明朝嘉靖期間,一兩白銀夠買一畝薄地或者一石糧食,一戶貧苦農戶一年的消耗乃至不到一兩銀子。並且平時黃員外與人對弈凡是彩頭也就是一兩二兩罷了,此次提到十兩,明顯是要吃定周墨白。
周墨白鎮靜地伸了個懶腰,小半個時候就把黃員外拿下了,大略估計一下,這局棋起碼贏了黃員外一百子以上,賭金連同加註一共一百多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