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府上的馬車?”
明月閣二樓。
裝潢高雅,風格明朗的雅閣內,四五個城中勳貴世家的後輩正言談笑飲,一派風騷安閒之意。
馬車進了城門,緩緩駛入禦道旁的街道上。
祖竣天不滿地瞪他一眼,“當今母範天下的薑皇後,乃是夜康公主。璨禮,你說話謹慎些。”
一個邊幅威武,穿著卻甚是儒雅文氣的青年男人,駐立窗邊。瞥見那輛風塵仆仆的馬車,正朝著城東鐘鼎世家集居之地――烏衣巷去了,“噫”了一聲,問身後一人問道:
鐘山龍蟠,石頭虎踞,帝王之宅。
“傳聞本來那位慶榮侯夫人,乃是西域夜康國的郡主,夜康女子生得都是膚白眸紫,極具異域風韻。”一個語氣輕浮的聲音說道。
身後那人探出頭去瞧了兩眼,皺了皺眉,笑得有些古怪:“……那是我們家二蜜斯,前幾日祖母派人去華陰山接她,想是本日到家。”
車前簷蓋下坐著一名身著緞衣的嬤嬤,聽了此言,眉頭微皺,內心暗歎:“公然是離府多年,這般不懂端方。這大道上人來車往的,那裡是閨閣蜜斯能逗留的處所!”雖是這麼想著,臉上卻綻了笑容,回過身客氣地向著車內輕聲道:“蜜斯,已經到朱雀門了。”
祖竣天聽得皺眉,正要說話,樓下的街上俄然鼓譟一片,一時有小廝上來稟報,說長春閣那邊出事了,大理寺的人把整條街都封了起來。
尚秀堂為宮中種植女官之所。常在朝中罪臣謫官家眷中,擇選年紀幼小、資質聰慧之輩,送入堂中,修習織、植、醫、巧、食等技藝,以充後宮女官之職。
世人聽聞大吃一驚,紛繁下樓往著長春閣的方向去了。”
緋紅色織金菱紋的車簾從內悄悄拋起一角,一個清澈的聲聲響起:“宋嬤嬤,蜜斯叮嚀,在此稍停半晌。”
說罷,向前叮嚀車伕停下。
問話的乃是忠義公祖遜之孫祖竣天。祖家三代內武將輩出,祖竣天的父親暮年戰死疆場,現在忠義公的爵位,將來便是由他來秉承,因此人稱“小公爺”。
“……”
如馬璨禮這類的都城紈絝,對這些朝政之事卻不感興趣,他玩味地笑問秦錦章:
秦錦章接過話頭,“夜康早就亡國了。九年前瘟疫殘虐,夜康王室一夜之間皆暴斃而亡。當時家父還在鴻臚寺任職,據他說當時朝中風傳夜康耽擱朝貢,皇上不喜,暗授西域諸國將夜康國土儘數兼併了。”
此人年紀約摸十八九歲,生得唇紅齒白,雙目卻顯得有些陰沉,恰是慶榮侯府長房的秦錦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