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氏看著，臉上暴露垂憐的神情，請錦依和錦如在靠窗鋪著半新快意紋錦褥的椅上坐了，又叫小丫環泡茶，叮嚀道：“要壽鬆銀針。”小丫環應了下去。
錦如四下打量，最多寶閣上拿過一隻布老虎，哄著錦琛道：“琛哥兒，如姐姐來陪你玩呢，你躲到哪兒去了？”說著，兩手到他錦被上摸，又在他肋下撓著，錦琛在錦被裡咯咯地笑，兩隻手從被裡伸出來，與錦如對抓，二人鬨到一處。
閣中以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錯落有致，零渙散衍於湖畔。水榭硃紅色的四角飛簷上，垂落小巧的銅製簷鈴，在風中悄悄擺動，清脆鈴聲甚是婉轉。湖邊栽滿垂柳，現在隻剩光禿禿的柳枝，如果夏天，柳蔭影著湖底穿越的遊魚，定是非常寧悄悄好。
錦依倒是神采如常，隻笑了笑，淡淡應了。又轉頭對錦如道：“我們去瞧瞧四叔母和錦琛。”
錦如此時也過來，在一旁細聲安撫著。
秦老夫人午休，世人皆散了。
錦依細心打量他，端倪生得清秀，黑瞳人烏沉沉的極大，幾近占了眼中四分之三的位置。隻是眼神有些暗淡，不如平常孩童那般靈動清澈。唇紅齒白，兩個小酒窩嵌在圓乎乎的小臉上。
四叔母謝氏聽聞錦依姐妹過來了，忙出來驅逐。
斑斕望著二人背影，心中有些沉悶。身邊的許氏皺著眉頭，道：“原還覺得她是還如當年那般委曲責備的性子，常常來信都語氣謙虛。現在看來，卻清楚是倔強固執的人。”
“誰知五歲那年，有次得了感冒，半夜裡俄然發熱起來，渾身燙得嚇人。我遣了人去稟報二嫂，請她作主速去請醫師過來。那夜本就下大雪，醫師一時不能來，至天明方到。琛哥兒燒得太久，厥後固然病是好了，腦筋卻胡塗起來。一開端連人都不認得，近這一年來才漸漸好些，能認得些人了，隻是再也不能讀書認字兒，話也說不囫圇，倒是跟個三兩歲的嬰孩似的……”
行至院中，秦斑斕端莊地對錦依笑道：“明日籌會，城中世家勳貴來得極多。姐姐明日可要細心打扮了，莫要穿得太素淨，我和母親好先容你多熟諳幾家貴眷。”
謝氏垂垂止了淚，腔調還是悲切：“我本身也是個軟弱無能的，若不是琛兒，我早就跟著你四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