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時都沉默不語，初春的陽光帶著微微的暖意，照得院子裡樹影班駁，錦如和錦琛的歡笑聲遠遠傳來，屋內倒是一片死寂，兩個傷情之人各驕傲懷思念。
芊陌輕聲答道：“程爺已經派人去辦了。”
她不再說下去，將臉深深埋進枯瘦的手掌中，淚水順著指縫淌在她繡了淡淡梅紋的衣袖上，無聲的抽泣著，窗外的日光灑在身上，卻更加顯得清冷孤寂。
“那為何厥後琛哥兒的病，你還是用了大伯薦的王醫師？”
“鴻臚寺卿許同清……”
錦依放下心來，又拿出醫書翻看，過了半晌，將手裡的書放下，自嘲地歎了口氣，“我現在頂著毒醫的名頭，卻揣摩著給楚辰王妃編食譜，是不是有點兒自作多情了。”
錦依神采一凝，沉聲問道，“如何死的？”
“他吃了藥一兩日，病情就愈發嚴峻。當時我纔對母親說了他落水的事情，母親訓了我一頓，我本想說致然身材已經大好了，但他俄然病重，我又不知從何提及。再厥後……”
到了早晨，芊陌來講程叔派的人已將采菁找到了，並不在六安，就在京郊的莊子上。找到她時，已被打得遍體鱗傷，鎖在一間倉房內，估計是籌算讓她本身漸漸疼死。
錦依聽了，冷冷地笑道：“老夫人就算日日吃齋，也難洗清心中的罪孽。”
想起昨日她抱著錦琛痛哭的模樣，錦依心中難過，讓她眼睜睜看著本身的丈夫和兒子接踵死在親人之手，卻又有力抵擋，真不知她如許荏弱的性子，是如何熬過來的。
直到謝氏帶著錦琛拜彆的時候，錦依仍在苦苦思考。
錦依心中感覺悲慘，她和秦致然相處的時候隻要短短兩個月，卻用了七年的時候單獨回味。
“琛兒的病本就讓我六神無主，請了好多醫師來瞧過，大伯說阿誰王醫師隻是聽人提及的，本身也不熟諳，是托人先容來的，是以我就冇推拒。……直到你提及琛兒的藥有題目，我才鑒定必是他動的手腳。”
“說是得了暴症，夜裡俄然就死了。他家裡並無妻小，隻要個老仆人跟著，到太病院也是受人保舉的。仆人當時便報了官，衙門裡的人來了也冇說甚麼，隻說惡疾新死，屍身不能留，連夜便運到城外焚了。他家無人無口的，也冇人詰問甚麼，這事便不了了之了。”
說完最後這句，錦依心中彷彿有了一個恍惚的影子，就像團團迷霧中驀地亮起了一簇微小的燭火，隻要伸手將它握在手中，就能將身周覆蓋的陰暗全數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