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趕緊在臉上擠出最奉承的淺笑,那是他從法家偷學來的,固然粗鄙,勝在合用。
而元青如果對甚麼東西表達出極大的尊敬,那就代表,他想要讓那東西為他所用。
天子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固然不大,卻笑得很高興。
沈正心中閃過一陣無法,就算天子做出了逞強普通的行動,但他畢竟是天子,魔族的首級,天下的仆人,而儒家,元青餘孽,風雨飄搖。
“江水船幫為甚麼在我手中?因為他們要死在水上,被扔到水裡餵魚的時候我救了他們的命。”
“說得好!”天子拍拍沈正的肩膀,“起來發言吧。”
“你感覺呢?”
但光亮還未來臨,這是拂曉前最暗中的時候。
沈行中深深地低頭,強壓下心中的衝動之情。固然天子背錯了書,但他起碼不像死去的先皇一樣對儒家不屑一顧,從不提起。
“不管儒家弟子,還是江南萬民,都是陛下的臣子,君令便是天命。”
這裡藏著一個方纔殺死了天子的刺客,和救走他的傷害人物,而看上去,仆人並不介懷這件事被彆人曉得。
“絕無此事。”
“我傳聞,儒家占有了江南半壁江山?”
天子話中的意義再較著不過,但那實在過分夢幻,令人難以置信。
“起碼不是現在,不是在墮天門翻開的時候,”墨一皺著眉,像是祈求一樣看著白公子,“不然就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再來一次。”
“江南百姓都一腔熱誠,情願獻上糧草,國度如有所需,必然獻上。”
元黃暴露一個笑容,他很對勁沈正的見機,說話的語氣也更溫和了:“儒家在江南,教養之功我是曉得的,父皇倉促而去,不曉得你這個熟知江南之事的儒家弟子,有甚麼想對我說的嗎?”
“江南萬事穩定,遷界禁海,不由舢板,廢耕為牧,不廢桑林。江水還是,名山還是,這是忠臣之賞……”
太陽即將升起。
“你想說甚麼?”白公子笑了起來,“讓我給天子做事?”
“安靜?”白公子安靜地轉過身,看著墨一,“每天都會有不肯意丟掉地盤的農夫被廢耕為牧的人殺死,每天都會有出海打漁的漁夫死在遷界禁海的結界上麵,你說那是安靜?”
“那是災害之潮。”
“我心甚慰啊。”
然後他見到了白公子。
“這些不消你擔憂,”白公子籌辦結束此次對話了,“你還是想想,如何從儒家手裡活下來吧。”
“本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