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特的是,老漁翁先前與他們一起前行,未曾念及孩子的名字,卻又在此時俄然有此一問。
“不……不是。”靳清冽矢口否定。
他握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她卻如同將手伸入了致寒冰窟。她曉得他的身材彷彿是有痼疾,手掌向來不大溫熱,可此時他手上的溫度好似又在倏然降落,他的手實在已是冷若冰霜。
她內心有些歡樂,當時走得倉猝,她還未曾有機遇向老漁翁道聲多謝,可老漁翁此時卻近在麵前,這倒是趕巧得很。她很想趁此機遇廖表謝意。
老漁翁渙散的眼神俄然凝集精光,他的唇角似是抽搐了一下,可他卻不發一言,隻是死死盯著靳清冽懷中的孩子,雙目瞬也不瞬。
“你們是甚麼人?”出乎料想的老者冷眼靜觀語氣冰寒,溝壑縱橫的眉宇間儘是肅殺涼意。這對少年男女並不似他們口中自述那般簡樸淺顯。
他一邊前行一邊咳嗽,她滿腹迷惑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她並不曉得卓家集與極樂賭坊悠長以來不共戴天的仇恨。
老漁翁雙拳吼怒生風,出其不料間已猝然攻向靳清冽與江陵。
他行得有些急,足下不是很穩,神采看來也不太好,過於慘白了些,可他卻及時為靳清冽解了燃眉之急。
靳清冽大驚失容雙目赤紅,她搏命庇護的孩子終究竟還是被老漁翁擊中昏迷。可她卻無從得知,老漁翁此時龐大的表情卻隻比她更加糾結。
“小夥子,你的故事編得甚好。”老漁翁蕭索的目光在江陵身上逗留了半晌,凜冽的眼神似是在一瞬之間有所收斂,而後卻仍舊緊緊凝注著靳清冽懷中的孩子,“極樂賭坊的人,到卓家集上來,找死。”
江陵似也想要說些甚麼,可話到嘴邊卻又轉化為一陣狠惡的咳喘,他的神采現在看來竟比蒼茫的月色還要慘白幾分。與此同時,他的手指卻也從靳清冽指端有力滑落。
這卒但是至橫身攔路的人影恰是先前那以漁為樂的老翁。
嬰兒的繈褓藍緞為底,紅棉為裡,金線鎖邊,上繡元寶數枚。
一起引領他們來到集鎮中間的老漁翁竟然還在這裡,他正抽著大煙槍,菸袋裡是他僅剩的最後一撮菸葉。他也不曉得本身為何留在這裡,他隻是很累,他隻是很馳念他的老婆,或許隻是因為這裡是他和老婆道彆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