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掙紮著起家,耳側略有顫抖,微張的雙目卻無聚焦,雙手有力地摸索,終究倚牆而坐,但這簡樸的行動對他來講倒是萬分艱钜。“哈……”少年竟然笑了,笑得無法也笑得痛苦,“咳咳……”終究,笑聲變成了咳嗽,皆因他傷得太重。
“咳咳……”江陵一陣輕咳,後又續道:“聖上駕崩,新皇即位,為施恩名,定然大赦天下,足不出月餘。”
雷鳴這才恍然大悟,長歎一聲:“本來如此。”大哥曾說,天下一統,四海昇平,八方來賀,武人便不問廟堂之事,好笑本身竟對如此大事毫未留意。念及任天長,雷鳴心中竟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少年無法苦澀一笑:“兄台見笑了,我看不見。”
少年報以勉強一笑,掙紮將手伸向雷鳴的方向:“多謝。”
雷鳴心中震驚,輕聲長歎,望著少年失神雙目,手指不由又在他麵前劃過,一時候竟是無語。
“雷大哥!”二人終以兄弟相稱。
雷鳴此時方纔發覺,麵前少年浮泛無神的雙眸:“你的眼睛……”
現現在,雷鳴所處之三司監獄,便是當年錦衣衛羅欲加上罪,誅大功良臣之所,數十年間,忠賢亡故又積皚皚白骨,葬身於此何止英魂萬千。這一年,已是洪武三十一年。
“花待擷,有我雷鳴活著一日,定要向你討回血債!”青筋曝現,指節作響,雷鳴的仇恨深切骨肉。
“雷大哥……”江陵一時竟是語澀詞窮。
又是煩複的相對無言,雷鳴終是先行一步:“這位兄弟……。” 雖因傷痛脫了人形,但麵前人仍舊淡定安閒,一身傲骨,這個年青人必定不凡!雷鳴怎能不肯意結識這個不凡的年青人!
時至現在,無庸置疑,雷鳴心中的意誌終究堅不成破,他要生,他要逃,逃出這置人死地的災籠!他要逃,他要生,不然何談長空幫存亡存亡!
少年卻似疏忽難堪,強撐著身子坐起:“兄台笑聲開闊,自有氣度,卻無需多心,我麵前無光,確切是個瞎子。”
“長空幫?!”雷鳴雙目赤紅,幾近歇斯底裡,“他底子不配為人!”
“愁殺看花人……”江陵揚首。花待擷以摺扇為刃,使得入迷入化,愁殺看花人,恰是他的成名絕技。“……雷大哥所指是江北長空幫的花待擷?”
雷鳴被投入了三司之獄,本也是毫無眉目,可惜事已至此,現在心中牽掛,唯有長空幫一事,但聞江陵此言,一時氣憤難平,更覺但願迷茫,竟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