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敬愛的奎妮：感謝你的來信。聽到這個動靜我真的很抱愧。 祝好，哈羅德（弗萊）。”有點有力，但也隻能寫成如許了。他迅 速裝好信，封上信封，把聖伯納丁臨終體貼療養院的地點抄上去。 “我去一趟郵局，很快返來。”
013
“出來逛逛？”雷克斯問。
015
那封竄改了統統的信，是禮拜二寄到的。四月中旬一個再淺顯不過的淩晨，氛圍中飄著洗衣粉的香氣和新奇的草腥味。哈羅 德・弗萊剛刮完鬍子，穿戴整齊潔淨的襯衫，繫著領帶，坐在飯桌 前。他手裡拿著一片吐司，卻冇有吃的意義，隻是透過廚房的窗 戶，凝睇著修整過的草坪。草坪正中間杵著莫琳的可起落晾衣架， 一小片綠被鄰居的木柵欄緊緊圍起來。
她仍然昂首看著他，用她那雙茶青色的眼睛，纖細的下巴微微 抬起。他真但願本身曉得該對她說些甚麼好，但恰好事與願違；至 少冇有甚麼話能竄改目前這類狀況。他巴望能像舊時那樣觸碰她， 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好安息一下。但現在太遲了。“待會兒 見，莫琳。”他謹慎地把門關上，以免收回太大的響聲。
住在隔壁的雷克斯看到他，朝他揮揮手走過來，在籬笆邊停
他悄悄動了一下，想抬開端來給她一點迴應，卻冇有力量。
方向走去，大腿上的肌肉開端一抽一抽。 潮退了，幾艘劃子錯落著泊在坑坑窪窪的玄色河泥上，懶洋洋的，已經褪了色。哈羅德盤跚著走到一張空著的長凳旁坐下，翻開 了奎妮的信。
哈羅德細心地打量起這個奧秘的信封。不是浴室套裝常用的那 種粉色，也不是配套毛巾和馬桶墊圈的粉色，它們常常過於明豔， 讓哈羅德有種渾身不安閒的感受。這個信封的粉色柔滑而柔嫩，就 像土耳其軟糖一樣。信封上的字是用圓珠筆寫的，一個個草率而笨 拙的字母擠在一起，彷彿是哪個孩子在倉猝中倉促寫下的。“哈姆 斯南部，金斯布裡奇村，福斯橋路，H.弗萊先生收”。他辨識不出 這是誰的筆跡。
018
哈羅德感受有點喘不過氣來，彷彿哪怕動一下四肢，乃至隻 是牽動一絲肌肉，他儘力壓抑著的龐大情感都會噴薄而出。如何這 樣就過了二十年，連一個字都冇有寫給過奎妮？她的形象垂垂閃現 在麵前，一個嬌小的黑髮女人，多年前曾和他一起事情過。她應當 有……多大了？六十？還得了癌症，在貝裡克郡等最後時候的來 臨。真不成思議，他想。全天下那麼多處所，恰好是在貝裡克―― 固然他向來冇有去過那麼北的處所。他望向窗外的花圃，看到一 個塑料袋掛在月桂籬上，在風中高低翻飛，卻冇法擺脫，獲得自 由。他把奎妮的信裝入口袋，悄悄按了兩下，確認放穩妥了，才站 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