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白大褂領口扯破的頃刻，他瞥見那人鎖骨位置嵌著枚指甲蓋大小的生物晶片，大要浮動的編碼與冷鏈車裡的培養箱如出一轍。
被壓抑的人俄然狠惡抽搐，李晨光感受掌下的肌肉構造正在產生詭異的液化。
世人衝回病房時，蘇小妹正伸直在病床角落，呼吸麵罩傾斜地掛在耳邊。
那人俄然收回非人的嘶吼，霧化麵罩的排氣閥噴出淡綠色氣霧。
李晨光扣住對方腕骨的右手微不成察地顫抖，指腹觸到的皮膚下竟有菌絲狀的凸起在爬動。
黑暗中有液體滴落的聲音。
“消毒櫃的液氮閥門在東西籌辦間。”魏護士的聲音像是從悠遠的水底傳來，她正用鑷子夾起培養皿裡仍在爬動的菌絲心臟，微型主動脈在無影燈下泛著詭異的藍紫色，“丁大夫需求五分鐘完成清創。”
暴雨中的每個雨滴內部都包裹著微型膠囊，觸及空中便開釋出半透明的線蟲。
走廊的應急燈俄然頻閃，李晨光貼著牆根挪動時，嗅到通風口飄來的苦杏仁味。
蘇小妹的尖叫刺破雨幕。
魏護士手中的強光手電掃過牆麵，照亮了用構造液謄寫的扭曲標記：CX0917，恰是李晨光在窗框上看到的熒光編碼。
他的後肩撞上主動體外除顫器的玻璃櫃，裂紋在透視眼中化作蛛網般分散的熒禿頂緒。
紫色熒光滲入皮膚紋理，在透視眼下構成不竭重組的基因圖譜。
他扯下胸牌甩向半空，不鏽鋼徽章在氣霧中劃出湛藍電弧。
李晨光抹去窗上的水痕，在最後一道閃電中看到劈麵樓頂的白影——阿誰本該化作膿血的身影正舉起便攜式超聲產生器，嘴角扯破到耳根的淺笑裡，鑽出精密的金屬觸鬚。
某個頻次的次聲波穿透顱骨，他踉蹌著扶住窗台，視網膜上閃現出地下密室的全息投影：數百個培養艙裡漂泊著與蘇小妹傷口不異的菌絲心臟。
李晨光的虹膜出現金光。
“魏護士，封閉病房新風體係。”李晨光扯下窗簾綁帶紮緊袖口，金屬窗框在他的諦視下逐步透明，暴露內部龐大的電路佈局。
他敏捷扯下對方霧化麵罩，卻見暗紅色的菌絲正從七竅噴湧而出。
暴雨拍打玻璃的聲音俄然消逝。
頭頂掠過寒光的刹時，李晨光看清那是把帶著生物辨認鎖的手術刀，刀柄處殘破的柳葉刀徽章與告發信上的紋樣嚴絲合縫。
魏護士捂住嘴後退兩步——那是本該在停職名單上的張主任的證件，照片上的人像卻變成了腐臭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