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戚麗容問:“要不要給鴻飛也送去一份?她但是你親手教著認字的門生。”
聽了幾首,他便似笑非笑地:“這恐怕不是‘兒歌’,是‘文人謠’罷。‘竹帛煙銷’、‘崤山春飛雪六月’幾句,不是官方稚童、藝人,所能唱的。”
葉修文和他交好,聞言哼了一聲:“能是誰?那龜孫, 那伶人, 我呸!比茅坑裡的石頭都臭, 都硬。”
葉修文眸子子一轉,肝火消去,笑道:“欸,段老哥,這話不便利在這裡說。這也是件趣事。你不是說請我們喝酒嗎?逛逛走,家去家去。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說話。”
世人一陣轟笑。
“咦?那他不就是當代大儒,程氏先人,禮部侍郎程老先生的親子?”
另一個留山羊鬍,麵貌漂亮,像是世家後輩模樣的,笑道:“嗬!不得了,你這話,倘若被壽玉樓和他那些嘍囉聽到,非說你是甚麼......哦,‘欺侮姊妹’。”
葉修文才醉醺醺地笑道:“段老哥,提及來好笑,壽玉樓這小我,啊——呸,冠冕堂皇,覺得他撮甚麼好鳥?他原姓程,單名春。這玉樓,是他的藝名。他就是個小老婆肚子裡爬出來的孬種!他娘,你們當是誰?就是那十五年前豔名震驚京都,最後一躍而下,死的慘痛的名伶壽鶯鶯!”
又責怪道:“黎兄,你怎能應下此等條目?”
段融笑嗬嗬的出去, 看到世人一副肝火熊熊的模樣,便笑道:“諸位將軍何故悶悶不樂啊?不如到段某家裡去一坐?喝點酒,就甚麼煩惱也消去了。”
段融隻是微淺笑坐著啜酒。隻是不時勸酒,安撫他們的牢騷。
“如何,你也信那伶人的話?啊吖,鍋頭,你就是誠懇。你看,你不過是想讓義兵用公家的馬運輸點東西,做點小買賣,他壽玉樓都要攻訐你。你還幫他說話?”這個將領曉得“鍋頭”是小買賣人出身,還是放不開,便笑道:
又怪林若山:“我們就一步都不該退!憑甚麼不準我們買地?歸正又不虧他義兵。”
“嘿,謹慎人家說你搞‘孔孟妖書三綱五常九流分人’,那一套!要拉你去說教呢!”另一個文士笑了起來,含沙射影。
壽玉樓颯然起家,淡笑:“掐罷。歸正我已經不姓程了。我多年兵馬,閒暇之餘,便讀書研討,兵戈未棄故紙堆。不就為的這一天麼?也算是一圓當年疏狂少年時怒稱‘我欲翻史重注五經’的大言罷。”
等酒過三巡,世人懷裡都摟了女人,醺醺然了,話題更加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