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衡山的其他後輩已經得知了藍柏臣歸天之事,從山腳直至回祿峰,凡是運著棺木的馬車所經之處,一起上世人皆身著白衣素服膜拜於地。藍皓月亦早換上孝服,臥於另一輛馬車內。北風自簾外吹進,誦經聲哀思聲不斷於耳,馬車顛末煙霞穀前那塊石碑時,略有停頓。藍皓月勉強支起家子,透過窗戶望著那三個大字,想到當夜飛奔出穀,父親於月色之下率人追出,最後那一騎遠去的固執背影,彷彿還在麵前。
卻本來,指尖一觸,皆是虛幻。
唐老夫人抱病在身。
唐寄瑤與他近在天涯,急得想要推開,唐韻蘇卻上前按住她。躺在她懷裡的藍皓月睫毛微微顫栗,似是墮入了夢魘,此時池青玉的手指已經觸及她的臉頰,她卻隻是微微蹙起雙眉,並冇有展開眼睛。
她的話已說完,池青玉卻還是癡癡怔怔,彷彿底子未曾聽到她的話語。
藍皓月緊握著窗欞,怔怔望著內裡那莽莽蒼蒼的山林,忽聽得火線一聲鐘鳴,萬淳達大聲叮嚀著弟子們將棺木卸下,即將要抬入煙霞穀去了。
池青玉已經站不直了,他用力攥著竹杖,好久才緩緩伸出左手,朝著火線摸去。
萬淳達點頭道:“這個我天然明白,她再如何樣也算是我衡山的人,我也不但願被其他門派說三道四。隻是池青玉此人道格剛強,不會變通,我隻怕他還不斷念……”
池青玉愣了愣,不明白她在說甚麼。
唐韻蘇表示萬淳達跟著出去,兩人關上房門後,唐韻蘇低聲道:“皓月隨池青玉分開煙霞穀的事,幸虧隻要我們曉得,她年青不懂事,現在又遭喪父之痛,還請萬掌門警告底下弟子們,不要將之前的事外泄,不然有損她的名譽,對你們衡山派也有倒黴。”
雪勢越來越緊,他的衣衫抵擋不住酷寒,但是池青玉冇有了靈魂,隻是怔然朝前,辨不清方向。
池青玉,彷彿就從天下上消逝了普通。
在郴州療養了兩日以後,世人帶著藍皓月朝衡山而去。前番分開時已是暮秋,現在下過幾場秋雨以後,更是一天冷似一天,待回到衡山腳下,更是陰雲不散,天涯沉沉,驀地一陣風過,吹得人幾近冷徹心扉。
風聲鋒利,刮過枯枝,卷落雪花無數。
“這是補身的,內裡風冷,眼看就要下雪的模樣,我怕你再受凍。”唐韻蘇說著,便讓唐寄瑤給她喝下了那碗藥。
“是……”池青玉驚詫應著,但不知她為何會說到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