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川已將他們送去義莊,等候衡山派的人過來再措置後事……”池青玉沉重道。
池青玉倉猝抱住她,低聲道:“我去給你找水來服藥,好不好?”
他走得遲緩,到城外義莊時,已剋日暮了。這裡地處偏僻,風勢更大,久已失修的大門在風中不竭開合,收回淒厲之音。厲星川為他們推開了義莊之門,映入藍皓月視線的便是數具棺木,再往前,案幾上燃著微小搖擺的燭火。香案兩側,慘白簾幔長垂及地,角落處另有些許紙錢散落飄飛。
池青玉驚詫,“你現在這個模樣還如何去?”
她就用這薄薄的白布擋在了頭頂,沿著義莊前的泥路一起向前。雨點打在她的臉上,打在她的眼中,令她看不清遠處,乃至看不清腳下。這義莊位於荒漠高坡之間,藍皓月在來時很長一段路都閉著眼睛,隻模糊記得彷彿確切聽到過水流之聲,但現在風雨殘虐,她底子辨不出方向,也找不到池青玉的身影。
池青玉還冇有答覆,他已經開門上馬,冒著大雨揮鞭而去。
夜色昏沉,風雨不斷,藍皓月拖著沉重的法度朝著火線而去。恍忽間瞥見遠處斜坡下有水波翻湧,似是有一水池,便強打起精力向小徑那端奔去。這一段陣勢垂垂降低,路上儘是泥漿,她不顧衣裙濺濕,隻想早些找回池青玉。目睹小徑已近絕頂,她奔到路側,踮起腳尖往下方張望,誰料這泥路本就濕滑,她稍一用力踩上邊沿,腳下之土竟俄然堅固沉落。藍皓月還不及收回叫喚,整小我朝前栽倒,在風雨中直摔下斜坡去。
池青玉回到那間小堆棧的時候,藍皓月還處於昏睡當中。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發燙的手,她似是無認識地攥緊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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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星川見他自從昨夜起便好似變了小我似的,不覺蹙眉,“青玉,事到現在你不能如許,該放下的便放下,不然柔嫩寡斷怎好承擔起重擔?”
跟著夜幕來臨,義莊內更加陰冷,簾幔被風吹動,瑟瑟顫抖。厲星川遲遲未歸,藍皓月始終恍忽,伏在棺木上,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她未曾假想過父親有朝一日竟會悄悄躺在如許破敗的處所。
藍皓月本已乾枯的淚水又湧了上來,她展開眼,望著這冇了傲岸的少年,心中一陣抽痛。
池青玉聽到了她的抽泣聲,側過身,儘量安靜隧道:“皓月。”
“皓月醒了。”厲星川見狀便起家,但望了一眼池青玉,又隨即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