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背貼著客舍的牆，恍然大悟道：“怪……怪不得！我曉得你為甚麼往我門口放工具了，我傳聞過，這是貓的報恩。可我到底對你有甚麼恩？”
步安瞪大眼睛，看著一個矮他一頭，穿戴白衣白褲，一隻手裡拽著兩個野果的小女孩兒。對方也瞪著眼睛看他，彷彿比他還要嚴峻。
步安這時纔看清，這女孩兒約莫十一二歲，麵龐烏黑，眼睛大大的，鼻子嘴巴都小小的，有點嬰兒肥。
“公子……”女孩兒的聲音悄悄的，怯怯的，彷彿在步安的心上撓癢癢。她見步安臉上的驚色退去，才漸漸放開手。
他走去翻開門，做出送客的模樣。素素卻站在原地，委曲道：“公子要趕我走？”
素素咬著嘴唇，步安還覺得她是感覺委曲，她卻自責道：“都是素素不好，害得公子這麼辛苦，隻為了對付書院。”
素素點頭，極當真地說道：“公子如有一天記了起來，殺我滅我都好，也求公子彆怨我。”
唐文毅約莫也聽到了“半部論語步執道”的傳言，不敢再來走動，恐怕被人說成是物以類聚。
素素有些莫名奇妙，卻不曉得為甚麼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篾子一頭的結。
隆興天子要對於邪月，山長懷滄要答覆書院，司徒彥要去這帝國的中間實現他的抱負。步安設想著有一天，本身也會身騎白馬跨進汴京，踏上這天下中間的舞台，可眼下，他隻想通過一場春試補考，成為這式微書院中的一名學子，繼而擺脫入贅的運氣。
步放心道：“你說不是鬼就不是鬼嗎？”可這小女孩兒的眼神楚楚不幸，看上去確切不像是有歹意。遐想到這幾天來，門前從未缺席的野果，步安終究往身後讓了一步。
“不要！”步安從速禁止道：“不要不要。如許挺好的。你叫甚麼名字？”至此他根基能確認，這小貓妖真是一心要來報恩，內心也就放鬆下來。
小女孩兒抬開端來看著步安，臉上真的淚水漣漣。她抿著嘴，一副委曲到了頂點的模樣，又點頭哽咽道：“我不能說……”
屋裡黑漆漆的，步安點了油燈，回身時，隻見那小女孩兒已經跪在跟前。
有一天深夜，他在客舍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展轉難眠，在起來背書和從速睡覺之間躊躇未定時，聽到門外有悉悉索索的聲響。
他輕手重腳地下床，漸漸地，儘量不發作聲音地拉開門閂，然後一下子推開門。
手是暖的，不是鬼！
素素忍不住去抓逗貓棒的行動，差點把步安萌化了，乃至於看著她孤零零的身影走進赤色月光，消逝在遠處黑暗中，不免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