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蔓秋瞧見水麵四周的燈火、富強的樹影與久違的街巷時，她恍忽感覺水天三國、櫻洲島以及龍庭峽的統統都成了身後的鏡中水月，跟著這幻鏡一破，那些刀光劍影、爾虞我詐、殺身求存的日子也遲早會被淡忘。
他此言一出，眾儒生中便有人喊道：“隆興帝假逐月之名，欲除天下儒門而後快！已惹天怒……”
而在捧首奔逃的人潮當中，也有人鵠立當場，彷彿激流中的頑石，伸開雙臂如癲似狂般疾呼。
“此乃天怒啊！”
城中百姓何曾見過這等異象，又見風雲際會的中間，恰是玄武湖上，一時候倉促馳驅。
冇有迴應，她下認識往前走去，一隻腳踩進水中，才被身後一人拽住。
百姓聞言更加心驚肉跳，暴風吹透薄弱的夏衣，隻感覺渾身冰冷。
“公子……”
斯須之間，長堤、小島、水榭、樓台……消逝三個多月，彷彿已經從江寧人影象中也一併消逝了的玄武五洲，鮮明呈現在了玄武湖心！
“步爺……”
風掠過街道，掃塌了不及收走的攤棚，捲起掉落一地的靴履、摺扇亦或頭巾……即便掉落了金銀金飾，也冇人敢頭去撿，隻怕下一刻便是天塌地陷，假定跟不上奔逃的人群，必會被從天而降的黑雲淹冇。
“公子？”宋蔓秋扭頭去看，卻見拉住本身的人是屠瑤。
“公子他……”直到這時，宋蔓秋的視野才被奪眶而出的眼淚恍惚，她掙紮著想要甩脫屠瑤，卻始終被她緊緊拉著，終究失聲抽泣，聲嘶力竭地對著空蕩蕩的湖麵號令：
“君之視臣如土芥……”仰縱聞言身子微微一顫，旋即凝目看向北方，幾近一字一句：“則臣視君如寇仇！”
她感覺麵前這統統都不是真的，視野絕頂的水岸與江寧城也不是真的……剛纔那道澎湃無匹的天雷更不是真的……
就在這時，宋公與仰縱兩人已經落下翠洲島，見此景象，各自驚詫。
待到人們驚魂甫定，三三兩兩地爬起，轉頭看去時，天空黑雲早已消逝，彷彿向來麼有呈現過，隻要一片狼籍的街道證瞭然方纔的統統都不是幻像。
而究竟上，自步安吸入第一口鬼氣起，江寧城中已是六合色變。前一刻還是風舒雲淡，漫天星鬥，一眨眼便是黑雲壓城，電光穿越。
幾步以外，仰縱老淚縱橫，看向仰修的眼神，卻彷彿是在問他，這三個月多來，究竟遭受了甚麼。
直到這時，耳邊才響起哭喊聲，身邊有人在喊“江寧”，遠處的岸上有人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