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還是出來跟你說吧。”
賣早點的呼喊聲垂垂遠去,江寧織造府一帶的僻靜街巷裡,弘臻透過門縫,瞥見幾位年青和尚揹著褡褳,從巷口裡出來。
還說南淮子宣稱,千年以降,儒門與人皇共治,乃逆天行事,是故招致邪月;隻需改弦更張,由道門與舊神共治,便可海晏河清,萬世承平。
這幾人明顯不肯與他膠葛,紛繁合十,唱了佛號,便往街上去了。
弘應師兄的吐氣聲停了,緊接著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是揉眼睛,扭頭時摩擦麻布枕頭的動靜……
錢文昭聽得震驚不已,恍忽道:“莫不是棲霞寺當真被人盜走了舍利子吧?”說著便拿出了那紙血書榜文。
客歲十月裡,護國寺俄然毫無出處地閉寺旬日,回絕香客,說是整修古刹,寺中幾位長年不露麵的高僧,也俄然下山去。
又說崑崙虛此舉,是要借邪月臨世之機,請回東海舊神,與其共治天下。
“師兄,要麼我們也走?從速把這動靜帶歸去?”弘臻摸索著問道。
錢文昭久在江寧,天然曉得棲霞寺圓昇已有二十餘年未曾下山,此時聽到他來求見,便感覺大事不妙。
仲春十七上午,先是江寧知府倉猝忙來見,說是城中驚現數十張妖言惑眾的告民榜文。
多數是這幾位僧友中,也有緣法天耳通的,聽到了些不該聽的東西。
便在這時,門外又有護國寺僧侶一行求見。
“幾位師兄,這是要出遠門嗎?”他用心假裝甚麼都不曉得。
血書榜文,護國寺和尚,接踵而至,觸及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莫非圓昇大師,也為此事而來?
錢文昭見了榜文,痛斥一派胡言,嚇得江寧知府都不敢出聲。
那幾位扶風法門寺的和尚,被他問得有些措手不及,此中一人從速笑著粉飾道:“趁著天氣尚早,出去化緣。”
“唉。”弘臻輕聲承諾,隨後聽到師兄翻開被子,披僧袍,穿鞋,腳步聲,兩隻腳一輕一重,左腳輕,右腳重,這是弘應師兄特有的腳步聲,隻如果五丈以內,弘臻都能認出來。
這回他也懶得再去辯白,從速進屋,閉緊了院門。在院子裡來回踱了幾圈,弘臻一咬牙,跑去敲了弘應師兄的門,輕聲道:“師兄,醒了冇有?”
實在他壓根不必問的,弘應師兄天然還在睡著,隻聽他陡峭均勻的呼吸吐納聲響,便可得知——隻不過即便是緣法天耳通的和尚,也都不肯意因為本身的神通,而被人到處防備,以是弘臻也早就風俗了用心裝傻的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