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語點頭,望著她被哀痛覆蓋的身影垂垂消逝在暗夜當中,內心湧起一股酸澀滋味,有些傷,即便密切如她,也冇法為如陌分擔,就像如陌也冇法分擔她對母親的深沉馳念一樣。
無聲地點頭,他執起碧玉簫,放到唇邊,緩緩吹奏起來。曲調婉轉,令人如臨山澗如飲山泉,一股清冷的滋味緩緩漫入心間,將她四肢百骸都繞上淡淡的傷感,她悄悄閤眼,聽著影象中萬分熟諳的曲調,心頃刻間波瀾起伏,百味俱全。
她緩緩地展開眼睛,一雙明眸充滿血絲,每一道都是哀傷的陳跡。所幸,又熬過了一次存亡關。
身形超脫,烏髮垂肩,臨湖而立,似在憑弔故交。
冷意瀟還以淡淡一笑,回身,還是麵朝湖心,冇再出聲。
“不!”如陌點頭,將目光投向遠處,“是再見如陌路!”
“幸運?”她愈發笑得苦楚,“我……還能幸運嗎?像我如許的人,滿腔痛恨,滿手血腥!”
冷意瀟徑直踏上去,然後文雅地朝她伸脫手,如陌卻停在岸邊,怔怔望著,神采龐大。
“如此夜色,可惜冇有竹筏。”好久,如陌才展開眼,語帶遺憾隧道。
俄然,不遠處有簫聲傳來,曲調婉轉,但在如許喧鬨的夜裡,她卻聽出了苦楚哀傷的味道,竟奇特地合適她現在的表情。她展開眼,不由自主的,循著簫聲而去,看到一名白衣男人。
十五歲那年,神功初成,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那下蠱之人碎屍萬段。阿誰妖怪,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仍然冇法信賴,她竟然親手毀掉能讓她活下去的獨一但願!
冷意瀟回眸望她,月光中,她麵紗浮動,一雙眼眸緊閉,看似安靜平和,但是,眉心淺蹙,攏儘哀傷。貳心中微動,這個女子,聽懂了他簫聲中的苦楚。
恨?她的恨……
冷意瀟眸光一怔,倏然恍忽起來,去留隨便,蕭灑出塵……
如陌也垂了目光,在筏頭坐下,將纖纖玉指放進水裡悄悄撥了幾下,安靜的湖麵出現絲絲波紋,冰冷的溫度讓她感覺很稱心。她仰開端,看他,緩緩笑道:“意瀟……去留隨便,蕭灑出塵。”
如陌放下酒罈,定定看他一眼,苦澀笑道:“如果連你也不能信,這世上,便再無可托之人!”
是他!
“好好好……嫣兒說甚麼都好……”
他目光中劃過一道濃濃的哀痛,不知為何,麵劈麵前這名並不熟諳的女子,那些沉澱在貳心底好久的舊事老是不經意地浮上心頭,且如此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