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俄然很想笑,多年費經心機爭權奪勢,到頭來,這統統,都不過是仇敵的恩賜。她的權勢,是假的,他的氣憤,是假的,他所表示出來的痛苦,也是假的。統統的統統,全都是假的!
父母的遺恨,後代的怨痛,冇法祈求的曾經愛人的諒解,多年來支撐她活著的仇恨的消逝,以及她囚困在仇恨與悔痛當中的千瘡百孔的心……
悄悄地閉上眼睛,等候滅亡的到臨,每一個呼吸,都帶著哀思的氣味。
夜夜尋歡,她的眼中從無他的身影,更未曾有過一丁點的迷亂,有的,隻是死力袒護下的極度復甦的屈辱和絕望,令他在體驗身材歡愉的同時也咀嚼著內心的苦澀,而她的絕望,透過身材的傳達,不知何時,竟也成了他的絕望。
構造開啟,無聲無息。
明顯是密意的傾訴,聽在岑心言的耳中,卻仿如一個好天的轟隆,震得她幾欲站立不穩。她終究明白,他為甚麼能輕而易舉出了皇宮,因為她一向引為親信的禁衛軍統領,實在底子就是金翰的人。
金翎強忍哀思,不住的點頭,聲音有些哽咽道:“兒臣明白。父皇……您彆說話,再對峙一下,太醫……很快就要到了。”
門外大雪紛飛,暴風囊括了六合,有如末日將臨。
如陌悄悄的低下頭去,她不曉得該如何去安撫他。落空親人的痛苦本就是極致,更何況,那還是他獨一的親人,又是因他而死。這類哀思,外人冇法瞭解。
她神采大變,就連那乾枯的血跡都冇法袒護驀地的慘白。
金翎抱著父皇的身子,悄悄的幫他合上眼睛。他慘白的麵龐盛滿了哀傷,睜著無神的雙眼,怔怔的望著頂部的房梁。轉動的喉結,明示著他現在極致的啞忍,痛苦,袒護於心,唇被抿成一條直線,身子止不住的顫。
紛飛的鵝毛大雪,彷彿是彼蒼灑落的冥錢。金翰,一代帝王,本是賢明神武,卻為愛一錯再錯。原是癡戀人,卻因一念之差,培養了無數人的哀思與不幸,連同本身一同困在了心的樊籠,終究死在了敬愛之人的手中。他用最後的一個眼神,向六合訴說著,他,死得其所。
他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個親人,也離他而去。今後,留他一人,孤傲於世。
“哈哈……”一聲不應時宜的大笑,俄然反響在大殿的上空。世人忙循聲去望,隻見岑心言咧著嘴,昔日的美眸浮泛的映不出一物,麵上的神采,說不清到底是笑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