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順也說,“可不是麼,現在雖不考秀才進士了,小店主這個就是現在的進士。您可真是短長。”

也不過兩小壇黃酒,陳太太就醉的舌頭打絆了,再一小壇黃酒下去,陳太太就死狗一樣咕咚倒酒桌上了。褚韶華笑眯眯地,“喲,親戚們一來,我媽歡暢的,都喝高了。魏嬸子你們吃著,我和二弟妹把我媽送屋裡去躺一躺。”

陳太太俄然同褚韶華道,“你既是與阿誰麪粉廠的店主熟諳,能不能跟人說一說,一併收了我們這些糧食就是,原也都是好糧。”

“這話是,就不是考慮經濟,我們也當跟著潮流走。我也想把辮子剪子,連帶我櫃上的伴計掌櫃,都剪了。”魏店主道,“就像我們做買賣,現在一些新式的真絲印花料子,那是真標緻,賣也好賣。”

小邵店主之前出國留洋,去歲剛返國, 與陳家魏家都隻是熟諳, 再者,他年紀極輕, 跟陳大順陳二順算是同齡人, 幸虧他此人道子隨和, 雖是留門生卻不是瞧不起新式人的那一派, 他跟誰都能聊得來。並且,一回陳家,小邵店主就把頭上的瓜皮帽摘了,暴露上麵的平分頭來,直把大師嚇一跳。小邵店主本身擦擦頭上帽子捂出的汗,笑眯眯地說,“我早就剪了辮子,現在剪辮子冇甚麼,北京街上也有很多人剪了的。就是我爹一向瞧我剪了辮子不紮眼,我們故鄉剪辮子的人還少,我也不想太顯著矗立獨行,就弄了個假辮帽戴著。”

褚韶華說的輕描淡寫,但亦可見她性子機變,絕非常人能比。不然,她一介小小婦人,就敢疇昔探聽人家工廠的範圍,叫人家廠子裡的人拿住,竟能反將一軍見著潘店主。聽著簡樸,卻不是平常本領。小邵店主道,“我得再敬少奶奶一杯。”

魏店主道,“這如果在前清的時候,朝廷定要給小店主立個進士牌坊的。”

陳二順不由問,“小店主你之前就熟諳潘店主麼?”

說來,小邵店主的平分髮型,在一百年後那就是個傻兮兮,但在當下,這是極當時髦的髮型了,是現在的新派潮流人士極其推許的髮型。陳大順道,“說來現在的民風真是分歧了,之前皇上管事兒的時候,傳聞剪辮子要砍頭的,可現在報紙上也是支撐百姓剪辮子的。”

鄉間人吃酒,實在也不大講究,現在天熱,傍晚就在院子裡擺的席,冇去屋裡吃。兩席都是在院兒裡的大椿樹下,魏家的桌椅不大夠,還從魏家搬了好些過來。褚韶華聽到小邵店主這話,手裡的筷子略停,笑道,“這但是奧妙,不能奉告小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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