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獄官身後的一個文書也跪下了,悄悄地爬到典獄官身後悄聲說:“侯爺拿著公主的令牌來了,我們這類當差的,誰能攔得住?神仙打鬥,我們還不從速地讓開?”
傍晚時分下了一場透雨,氣溫隨之降落很多,氛圍中都是雨後清爽的味道。
霍肆的眉梢微微一挑,看了看那文書的後腦勺,這是個有眼力勁兒的。
小廝接著說:“我家侯爺是奉旨來查問人犯的,你們兩個賣力掃灑的竟然敢攔路?讓你們典獄過來叩首!”
珠玉這個蝶族人在京前折衝府裡來回走動乃至都能感到虎帳裡四周射來的那些陰鷙的目光,珠玉感到很不舒暢。
霍肆當然不會老誠懇實站在大門外等著典獄官批準他進大牢,他背動手,閒庭信步普通走進了刑部大牢的院門,典獄官扶著官帽一起急倉促追上霍肆的時候,霍肆已經在大牢門口站定了,獄吏們守在縲絏門口,手壓在環首刀的刀柄上,一個個虎視眈眈地盯著霍肆。
霍肆眸色深深地看著何子兮。
霍肆把何子兮放在一個石凳上,他蹲下親手脫下何子兮腳上已經被泥水打濕了的布靴布襪,也不嫌臟,從他的貼身小廝手裡接過巾帕仔細心細把何子兮的小腳擦了個乾清乾淨,連腳指縫都不放過,擦完又拿過新鞋襪替何子兮穿上。
何子兮笑著說:“這烏煙瘴氣的,正合適去外公家做客。”
霍肆穿戴寬袍大袖的水色直裰,騎在高大的駿頓時從販子徐行跑過,矗立偉岸的身軀漸行漸遠,販子上打掃著自家門前的大女人小媳婦們的眼神跟著他的背影也一起飄遠,不一會兒就會有爺們兒們嗬叱自家女人的聲聲響起。
何子兮輕笑:“他們到現在還能忍辱負重,本宮得感激外公。”何子兮上馬之前看了看天氣,“明天這氣候……”
小廝眼睛一瞪正要說話,被霍肆攔住了。
霍肆他們一行七八人誰都不在乎這些微末小民們說了甚麼,噠噠噠噠地往刑部大牢去了。
典獄官苦笑著看了看天氣,說:“侯爺,不是小的難堪侯爺,頓時就到掌燈的時候了,刑部的大老爺們都放衙回家去了,小的這……這也不敢……”
何況霍肆光亮正大地跟在何子兮身後,在禮法嚴苛的中原人看來這類臟汙之事竟然產生在皇家,的確讓他們身為虞朝人感到熱誠。
跟從霍肆過來的一個小廝上前一步對兩個衙役喝道:“你們兩個甚麼玩意兒也敢禁止侯爺的路?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