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我方纔一起上了馬車,就有一隊隊的禁軍從宮內整齊的快步而來,手裡的長槍指向天空,烏黑的槍尖在陽光下閃著冷銳的光芒,槍纓在風中飄零嫣紅如血,沉冷而肅殺。
冷亦修微微勾了勾唇,他抬手,阿誰小紙條在火燭中緩慢的化為了灰燼,消逝不見,他漸漸昂首,瞻仰著天涯最亮的那顆星。
“不是,”七公主直了直腰身,她微微昂頭,對著天子一笑,那笑意慘白,如乾枯的花兒在風中輕晃,“現在,我不是以公主的身份在和天子對話,我是以一個女兒的身份問一個一向以來心疼她的父親,您……真的為她籌算過嗎?體貼過她的餬口嗎?問過她的心嗎?還是,隻當她是一個棋子,為您的國之大業,佈下一個精美的局?”
天子低頭看著她,這個本身最心疼的女兒,現在,形如鬼怪的跪倒在本身的身前。
火光映著天子的明黃色龍袍,金線繡成的長龍光芒明滅,龍眼圓睜,巨爪悄悄的踏在雲端,彷彿一個回身就要破袍而出,那爪尖上的寒光讓民氣生怯意。
他的手潔淨苗條,完整普通的男人的手那般粗糙,隻是在長年用兵器的處統統微微的薄繭,而此時,容溪卻感覺,那薄繭撫在指尖,那礪礪的摩挲感,彷彿磨進本身的內心。
“宮殿朕有的是,”天子的目光沉冷,悄悄的俯視著她,“再說,燒了,還能夠重修。”
“能夠重修……”七公主的嘴裡喃喃的反覆著,目光呆了呆,早已經沒有淚水的眼睛裡那一燃燒光也漸漸的暗去,她像是對本身說,又像是對天子說,“那麼……我的將來呢?在那裡?還能夠重修嗎?”
她的腳上沒有沒有穿鞋子,紅色的襪子因為一起的奔馳已經沾滿了土,腳步踉蹌著到了院中,撲倒在天子的麵前。
“去那邊找找!務必找到人!”
四周的風聲俄然靜了靜,跟著七公主的昏迷,統統的聲音彷彿都停止了,天子氣得渾身顫栗,神采慘白,火光映著他猙獰的端倪,“來人!把她給朕帶去延慶宮,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一步,彆的人也不準看望!”
她的語氣中帶著微微挖苦,最後一句出口的時候,嘴角還閃現一絲笑意,在火光的跳動中,顯得有些駭人,“成全……您覺得的成全,您可曉得,我過的是甚麼樣的日子?”
幾隊人快速的分頭行事,進宮時還車水馬龍熱烈不凡的宮門,此時卻沉冷如籠陰雲覆蓋,世人都不敢多說一句,冷靜的回身上了各自的馬車,儘快的分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