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麼事不能到朝上去議?莫非連寫摺子的工夫也冇有麼?朕真是養得你們越來越憊懶了!”熙陽帝將金絲碧玉的茶盞重重篤在幾上,斥責道。
馮良工揮臂推開內侍,乾脆站起家來。也不顧甚麼不能直視皇上的君臣之禮,對著熙陽帝語色鏗鏘、慷慨激昂道:“天有流雲,而不閉日月;地雖不平,而路有千裡以外;山有縱壑,而不竭其峰;就是九曲十八拐,也難阻大江激流奔騰到海!葉落墜地,枝乾嘗在;殘紅成泥,暗香不去;爐火便滅,餘溫仍有;盞茶雖儘,齒頰留香......”
侍衛回聲疾步出去,架起麵上血汙狼狽卻神采慨然的馮良工往外拖去。
少頃,馮良工抱著沉沉的書袋隨內侍入了偏殿,對著端坐殿中的熙陽帝膜拜叩首:“臣馮良工叩見吾皇,吾皇萬歲千萬歲!”
“雁過留聲,人死留名!皇上,景家不該被忘了!景颯不該被忘了!”
馮良工佯作惱羞道:“歡暢起來就渾說!”跟著又鬆上麪皮,持續溫語道,“便不是我們本身生的,現在也是多了一個女兒。說來,你這福分果非彆人能比,少受了一遭十月懷胎的苦不說,兩個孩子可都不消你拉扯長大,隻撿了這養老納福的現成便宜。起初那些眼淚是你命裡該掉的,現在這福也是你命裡該享的,可不知你說值也不值?”
“朕叫你閉嘴!”
馮良工撲通一聲重又跪到地上,昂首道:“回皇上,此稿不知何人所撰,筆力確切有風雅之家風采,隻這肚腹當中倒是仍有完善。臣自知資質魯鈍,不敢傲慢高傲,但比這位倒是寸有所長。撰稿之人不知是記性不好,還是不會數數,竟將建國功臣少寫了一名。臣明顯記得乃是雙十之數,但是數來數去,不管如何也隻要十又掛九。臣不知何故。”
“來人啊!拉出去!”熙陽帝氣得幾近咬碎銀牙,終是按耐不住,朝殿外侍衛大聲呼喝。
“大膽!”熙陽帝轉過味來,當即一聲暴喝,順手抄起幾上的茶盞就砸了疇昔。頓時,跟著觸地哀鳴之聲,金絲斷絃,翡翠成淚,再添上馮良工額角流落的鮮紅一滴一滴,說不儘的春碎恨殘之感。
人已雜遝而去,馮良工的最後一句詰責,卻在殿前繞梁不去,炸得琉璃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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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值的!好啦,好啦,再說下去你可晚了。”馮夫人笑著催他起家,嗔道,“是我的就不是你的了?閨女又不是我一小我的。”
“是,皇上,主子遵旨!”內侍躬身領命,退行到偏殿拐角處方纔直腰回身,疾步出去傳旨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