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就這麼說定了。轉頭我差人來接你。”

藍翎又抬手指指鼓吹署方向,持續抱怨道:“你可聞聲那邊彆教院的動靜冇有?太樂這邊的雅樂之器便是不能全然喜好,倒也不嫌聒噪。那甚麼笙管、笳音,單吹合奏的也行。可那甚麼金鉦、長鳴,桃皮、橫吹的,另有鐃!並各種鼓,十幾、二十,乃至百二十的混在一起,實在叫人受不了。喧嘩鬨騰已叫人頭疼,偏嫌還不敷熱烈。硬將這些個物事並那數不過來人頭的鼓吹手,通身高低弄那麼些不相乾的金飾,色彩也是花花綠綠的,叫人瞧著更加眼暈。傳聞,每樣器樂都有課限設置,我到時候還得去監試。也不知我會不會當場被他們敲打、鼓吹瘋了。”

池鳳卿聞言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旋即掩鼻收住,道:“這二署皆有署令、樂正等人,協律郎也還另有一名,藍公子不必事事親曆的。公子既是於琴樂上頭見長,不如用心清算古曲,彌補遺漏加以彙編,或是另作新曲以供奉。若得佳作,鳳卿代為擬奏聖上,推舉公子另謀高就,也得離了這吵嚷之地了。”

藍翎不覺得意地擺擺手:“藍某倒也不期望甚麼高就,歸正這太常寺處所還算寬廣,隻彆不時讓我去對著鼓吹新手就成。實在是怕耳朵被折磨壞了。”

池鳳卿見狀發笑:“規製龐大,是叫人聽著有些頭暈。眼下籌辦的是冬至大祀,於圓丘祭昊每上帝,當以圓鐘為宮,黃鐘為角,太簇為徵,姑洗為羽,奏《豫和》之舞。本都是有例可循的,你大可不必為此煩惱。至於執麾之事,那是宴饗時表示樂作、樂止之舉。”

池鳳卿見他毫不睬會官服色彩乃是品階所示,對這戲語也不覺得忤,低頭看看本身腰間的一堆佩飾,又摸了摸冠上的金蟬,笑道:“公然有些囉嗦。藍公子倒是慧眼如炬,鳳卿確切更喜簡練清爽的素色衣裳。”說著,便引著藍翎往僻靜處走,尋了合適的處所坐下說話。待坐下後,又問道,“藍公子在此可還風俗?”

“殿下不必費事。藍翎雖是隨身之物未幾,隻是另有幾件換洗衣衫尚且要清算一番。待清算好了行李,藍某自行登門叨擾殿下便是。”

藍翎笑道:“藍某來向殿下討要美酒已是失禮,斷冇有再賴著殿下講那吃住二字的事理,天然要尋個餬口的手腕。可與那紅袖招的當家也有幾分友情,不忍去搶了她的飯碗。偏又冇有其他好處,隻在樂律上頭略知一二,能有機遇混上這等差事已屬幸事,談不得委曲。”說著,扯扯身上的官服並鍮石帶,皺眉道,“隻是,這衣裳也太丟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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