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怒罵擲地有聲,句句斥責震民氣魄!話落,公主廣袖一展凜然向前一步,冰冷鳳目將雨中群臣一一看過,竟是看得很多人倉猝垂目,再不敢昂首。
那身華貴的黑底朝服,金色緄邊,鏽色封腰,上用金紅絲線繡出繁複九鳳雲紋。這身朝服,循東離祖製選色繡樣,她隻在受封長公主的大典上穿過一次。當日這身被她不喜的沉重墨色,本日卻在那高貴金色的映托下顯出了渾然天成的天家威儀。一步步,跟著她一步步踏上那明安大殿前的白玉石階,層層宮服後襬於身後鋪展開來,在宮燈之下閃動耀目光芒。
身前的楠木棋盤上,圍做一堆的吵嘴棋子外,遙遙落了一粒黑子。
高殿之上,清冷鳳目幽幽對上白相那透著驚奇惶恐的臉,公主挑眉勾起一抹嘲笑,開口的聲音如同來自天國:“既然諸位大人一貫喜好挑選陣營為己謀私,想必做出本日這番言行,心中的陣營已是早就擇好了吧?隻是,本宮美意勸說諸位大人一句,弄臣侵權曆朝曆代都冇有好了局,本日陣營如果擇錯了,待到禍及九族萬劫不複,屆時諸位大人,莫要,悔怨!”
身前的人倒是回眸淺淺勾唇,手上又加了一道力:“隻要你彆再磨蹭就誤不了時候——乖乖去床上躺好,我陪著你一起睡一會兒。”
她嚇得大聲尖叫,倒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她奮力朝著皇叔那處拚了命的跑,卻似彷彿被監禁在了原地,不管她如何跑都冇有靠近分毫。
…嗯,公主搖點頭,偏頭張望:“皇叔都同你說甚麼了?”
內心翻著將酷好下棋卻不一起下偏要拉上她做陪練的兩人罵了一通,公主無法冷靜記下棋局。
白駒過隙,工夫荏苒,轉眼暮秋已至,氣候愈發涼起來。
安靜看入那雙幽然鳳目,半晌,清潤淺瞳中緩緩揚起一抹柔亮笑意:“隋楓當日前來東離,大要上和實際上的目標均是同一個,便是求娶公主。”
“怎能?白相是不是想說,本宮怎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公主冷哼一聲,咬牙開口:“大逆不道?本宮便是再大逆不道,也不如你們這群佞臣大逆不道!於聖上病重之時個人逼迫聖高低旨招罪臣回京,你們一個個究竟是何用心?!白相,你為三朝元老,幫手三朝帝王,口口聲聲說為了東離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你撫心自問一下,你為官三十多載所做所為,究竟有多少是至心為了我東離江山,為了我東離百姓?另有你們,一個個趨炎附勢拉幫結派,本日你們這些東離臣子跪於這明安殿前,趁著聖上病重謀一己之私,試問你們有誰至心顧慮過聖上龍體,又有誰,真當本身是我東離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