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人猛的站起家來,喝到:“有何不成,滿朝忠良,死的死,亡的亡,如賢弟這等,終究也落得個流亡天涯的了局,即便我不說,天下人也會說,隻可惜前日冇能一刀砍了那妖人,以慰我父兄在天之靈。”這男人常日雖對這青衫男人甚為恭敬,可這番話卻說得咬牙切齒,衝動不已。
此人生得倒也俊朗,隻是略微有些肥胖,臉頰有些乾枯,額骨微微崛起,杏目卻如同被巧匠經心砥礪過的普通,深而不邃,隻可惜眼角已現出了幾道淺痕,雙眸當中淒然一片,彷彿苦衷重重。嘴唇處微微有些乾癟,一道道紅色的裂縫清楚可見。看年紀約莫隻是二五高低,雙鬢卻已掛銀絲,下頜之上一寸清須在胸前隨風顫栗。此人卻全無行動,彷彿石化了普通立在崖邊,隻是任憑身上青衫在風中搖擺,收回啪啪的響聲。
伯陽父此人,本來姓‘贏’,軒轅族人,周宣王七年時入朝辨政,宣王二十一年,政績顯赫,管拜太史之職,宣王二十七年,天子賜姓氏為‘伯陽’,太史身為此姓氏鼻祖,以‘父’為名。伯陽父與紀公蔚本是三代世交,公蔚見太史膝下無子,便將紀弧厄寄於伯陽父為義子,令其儘為人子之孝,後太史暮年得一子,取名為勉,伯陽勉聰明聰明,知理識體,甚是賢德。而弧厄至幼好武,也煉得一身本領。二人從小一起長大,甚為投機,弧厄長勉五歲,勉理因稱弧厄為兄長。可弧厄說甚麼也不準,問其啟事,弧厄卻道:“我乃是外姓,雖為兄,亦為仆,更受教於太史府中,我二人兄弟交誼已如此之深,已然足矣,若再要以兄長相稱,便是壞了師徒主仆之義。千萬不能”兩人亦兄亦友,亦主亦仆,亦師亦徒,甚是密切。
那白衣男人見他滿麵愁苦,不知何時鬢須間已悄悄染上寒霜,彷彿幾日來俄然衰老了十年普通,心下實在不忍,隨即問道:“賢弟此後如何籌算?”
“層雲暮雨,巒峰崎嶇,孤虹落儘梟山處,望我江川多數虛。暴風起,夜難辨朝夕,誰憐吾輩炙誠淚,撤除鐵甲換血衣。”
俄然,一片枯葉從樹上緩緩落下,正落在那男人跟前,男人看著枯葉,神采黯然,半晌,才低聲問到:“現下是何季候?”
現在之勢卻如紀弧厄所言,滿朝文武,有點知己的,不是遭毒害就是已心灰意懶,去官歸田,現在的周王朝隻剩下一群恭維阿諛之輩。紀公蔚和其宗子紀閱欲殺尹球等一班佞臣以正朝綱,可惜動靜敗漏,反受其害。弧厄子承父業,任禦庭侍郎一職,一心隻想著為父兄報仇,無法祭公易等一杆佞臣名列三公,位高權重,再加上幽王對其信賴有加,卻一向苦無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