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道子將兩聯念出,司馬曜合掌唸了聲佛,道:“這兩聯發人深省,楊安玄被慧弘遠師收為俗家弟子並非無因。皇弟,簡靜寺祈福,你替朕和母後奉香資十萬吧。”
妙音誦之再三,含笑道:“極佳,不過此聯放在廟門處更好,煩請楊施主能再書一聯。”
支妙音的僧寮在簡靜寺的東側,玉輪門沿內碎石甬道。院內種著“五樹六花”(1),聽到腳步聲,數隻黃鸝從花叢中飛出,落在高枝之上。
司馬曜目光一凝,歎道:“妙音大師真知灼見,說的甚是。方纔世人所提姓名,多是上品門閥後輩,朕亦覺得不當。”
有求於人,楊安玄當然不敢回絕。有尼僧奉上筆墨,楊安玄略一思考,揮筆寫下“暮鼓晨鐘驚醒人間名利客,經聲佛號喚回苦海夢誘人”。
“萬歲,楊安玄寫《小窗幽句》,作新曲開一代先河,退學不滿一年便通二經,皆取在上策,試問方纔那些人中那個能及。”
楊安玄呷了一口,淡淡的苦澀回甘,慧弘遠師製茶的技藝有長進,五淨心茶比起客歲少了幾分澀味。
“喔,楊安玄寫了甚麼?”
妙音看上去花信年紀,端倪如畫,聽到楊安玄報通名姓,低垂地目光揚起,聲如銀鈴,道:“莫非是瓦棺寺石壁上留下兩偈地楊安玄。”
楊安玄感受有如清波在臉上漾過,溫適溫和,讓民氣生安靜。
司馬道子手秉玉 麈尾,持續道:“妙音大師稱楊安玄與佛有緣,在簡靜寺寫了兩聯,她籌辦在蒲月十八日遍請信眾祈福,為佛聯開光,邀臣弟前去觀禮。”
車胤的手顫栗了一下,王朝南渡以來,士族大肆兼併地步,大量的流民無處安設,加上天災不竭,百姓流浪失所,困苦不堪。而天子和大臣們耽於遊樂,早把北伐拋在了腦後。
你一言,我一語,說得都是自家人。給事黃門侍郎陰友齊坐在側旁,記下世人所提的名字。
蒲月十二日,華林園延賢堂,天子設席宴請臣子,太子、琅琊王、會稽王、譙王、太子少傅王雅,王珣、謝琰、王國寶、孔安國、王爽、徐邈、車胤、庾弘之等人皆在坐。
楊安玄心道,是那尊玉佛之緣,要不然要見一麵都難。
曲終人散,司馬曜讓會稽王留了下來,問道:“皇弟為何提楊安玄的名字?”
看著數輛牛車接踵拜彆,車胤對身邊的管事車全道:“再有訪客,你便說老夫身材不適,需求靜養。”
會稽王司馬道子的話讓世人一驚,世人皆知會稽王與楊家不睦,楊安玄從上中品降為高低品便是會稽王所提,為何本日會為楊安玄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