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纔在殿內緩過來,便又回身走了出去。德妃在內殿又走了幾步,便招手叫另一名親信過來:“送個動靜回府裡,問問你們二舅老爺,現在該如何辦。”兒子遠在北山圍場,年老是希冀不著的――這會子陸敦發賣軍糧的事兒還冇抹平呢――也隻能希冀二弟了。
“齊王殿下得陛下寵嬖,即便茂鄉侯府不再為陛下所重,也並不影響殿下之職位。陛下安然,殿下便更有繼位之望。”
李菡輕聲改正他:“行刺之人既非晉王亦非齊王――”僅指兩位皇子,而不是指他們這一派係,“依奴婢膚見,路遙知馬力,日久見民氣。”倘若天子故意,藉此一事遲延光陰,那背後的人必然會忍不住跳出來的,並且另有些彆的心存異誌的人也會一起跳出來。
天子臉上淡淡的笑容消逝了。他本來覺得李菡會對德妃落井下石的時候,李菡卻說的是好話,但是好話以後,就是對茂鄉侯府刻毒的鑒定。且這鑒定因對德妃的“寬大”而格外合情公道,更令人對茂鄉侯府不得不起防備之心。
李菡神采不動:“實在奴婢很想說這話,但德妃娘娘得陛下寵嬖二十餘年,即以伉儷之情而言,也不會在此時現在有這般大逆的動機。但――”
“那就快去吧。”德妃在宮中多年,也在天子身邊的近衛和內侍裡頗收伏了幾個,無法現在天子常日裡常用的人都留在了圍場,現下昭文殿裡外的這些人裡頭,竟然冇一個德妃能說得上話的,又是趕上如許的大事,不由得內心有些發慌。
“哦?”天子這下真有幾分驚奇了,“你說齊王也不是行刺之人?”莫非李檀之女竟當真能完整不偏不倚,乃至不計算本身父親就是因彈劾齊王孃家而死?
德妃一驚,頓時緊緊攥起了雙手。晉王是中宮嫡出,不管她這個德妃如何受寵,都不是皇後,如此,齊王在出身上就天然地差了晉王一籌。倘若天子不及立遺詔便龍馭賓天,那晉王的確是比齊王更有繼位的資格。
“你不知?”天子嗬嗬笑了兩聲,“想到甚麼就說甚麼,朕赦你無罪就是。”
李菡在偏殿門口模糊聞聲了天子這句話。她還是微低著頭走進了偏殿,在宮婢奉侍之下歇下了。直比及那宮婢退出去,她才展開眼睛,在帷帳以內無聲地笑了――父親過世已久,天牢以內隻怕是查不出甚麼的,但是她要的也並不是查出甚麼,她要的,就是天子的狐疑,隻要天子對茂鄉侯府、對陸鎮不再信賴,那麼陸家就已經要土崩崩潰了,她必然會比及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