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也拿了水晶鏡親身看了，目光中閃過一絲非常，緩緩問道：“周夫人，此物是那邊得來？”
裙子已經被潑濕了一大塊，上頭還沾著紅色的梨羹，明顯是冇法再穿了。宮中赴宴，不比在外頭，能夠隨時告彆，冇有德妃發話，宮宴不結束，便冇法出宮，也隻能去換身衣裳了。顧嫣然冇說甚麼，隻對石綠使了個眼色，表示她緊緊跟著本身，寸步不離。
玉闌閣離菊園還真是不算太遠，帶路的宮婢將她們引至一處小軒以內：“周夫人請換衣，奴婢去外甲等著。”
德妃頓時感覺有些不對，還冇容她多想，景泰公主就從外頭風風火火跑了出去：“母妃，母妃，我的桃核劃子丟了！”
“桃核雕的……”顧嫣然沉吟了一下，俄然想到了甚麼，幾下換好衣裳，快步出來親身去看。
世人不由嘩然。前朝雕鏤聖手陳會宗的大名，無人不知。此人本來善於繪畫，是三十歲後才沉淪雕鏤的，越到前期，越是雕工邃密無出其右，暮年更是愛雕寸許長之物。彆看人年紀漸長不免眼力減退，陳會宗偏就是年紀愈長所雕之物愈是精美，傳聞他到了前期，雕鏤之時已經不是靠眼睛去看，而全憑手上感受了。不過他精益求精，若所雕之物本身不滿，便會毀掉，兼且竹木核雕之物不易久存，故而傳世之品極少。
景泰公主看著那核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德妃內心又氣又急，倒是陸盈輕笑道：“莫不是有人從玉闌閣取了這個，又怕被髮明，才丟在了黎明殿內殿裡？”
天子倒是手指在桌上悄悄敲了敲，俄然道：“此物朕瞧著風趣，也可貴湊成一對，周夫人可肯割愛？”
景泰公主頓時炸了毛，嘲笑道：“平南侯夫人說得好輕巧，可認得這是甚麼？這是前朝陳會宗的技術，不是甚麼仿刻的假貨！”親手將核舟上比指甲蓋還小點的窗戶推開，“平南侯夫人瞧瞧裡頭，那桌子上的茶盅，裡頭另有漂泊的茶葉呢，恰是一個陳字！”
“可傷得重不重？”到底是景泰公主的伴讀，德妃少不得要體貼一二。
顧嫣然忙欠了欠身笑道：“才半歲的小子，甚麼端方都不懂，那裡敢帶出去喧華娘娘呢。”
德妃已經模糊猜到了些甚麼，見世人目光都往這裡投來，趕緊咳嗽了一聲：“想是宮女們拿去打掃了，歸去問問天然有了，這會兒張張慌慌成何體統，快彆說了。”
王姝本是冇話找話說，想不到顧嫣然竟然也懂些蒔弄花木之術，倒非常驚奇：“周夫人見多識廣。”兩人打著哈哈，你一言我一語，竟然也說得熱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