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離家十餘年，不見都城也就罷了，這一見了自小發展的處所，頓時思鄉之情按也按不住，忙問家中如何。李泉給顧家世人行了禮，便在馬車門邊上坐了半個屁股，笑道：“姑奶奶這一捎信返來，家裡歡暢得不可。我們太太早就把院子清算出來了，老太太又專門去瞧了一遍，又叫人先去買了些白蝦來養在缸裡，就等著姑奶奶返來呢。”
“小泉子？”孟素蓉驀地想了起來，“你是碧瀾家的二小子嘛！現在做甚麼呢？”
“哎，哎。”孟素蓉擦了擦淚，轉頭一手一個拉了兩個少女道，“這是瑾兒和玫兒？都是大女人了。”
“但是大姑奶奶和姑爺的車駕？”還未到城門，已經有人迎了上來，孟素蓉撩起車簾看看，尚未認出來，那人已經道，“小的李泉，大姑奶奶可還記得小的？”
錦心將他引入包廂，顧嫣然等人已經退入了屏風背麵，隻留下顧運則在前麵。青衣少年見麵便是一揖：“中間既然肯買禇易林的扇子，想必也是風雅之君。隻是此扇乃先祖父遺物，小子本日一時寬裕，纔想著抵押於此，今後還要贖回的。”他說到這裡，上麵的話就感覺難以出口了，人家肯買，他莫非還能說不賣，隻把這扇子押幾兩銀子，今後再贖回？這是酒樓的客人，可不是開當鋪的。
“既是先人之物，公子難捨亦該當。隻是家中有人與禇先生略有淵源，可否先借公子此扇一觀？”
青衣少年也惱了：“你懂不懂行？”他將扇子嘩地展開，“好都雅看，這是書畫雙絕禇易林的扇子，畫的還是歲寒三友！單說如許一副扇麵，潤筆之資就是十兩以上，且禇易林甚少畫鬆梅竹，現在傳世不過十幅，如果有人來求，二三十兩都拿不下來！”
孟玫接到手就聞了聞，抬頭又咧開小嘴：“真香。這個味道既不像茉莉也不像蘭花呢。”
孟瑾笑應了，三個女孩兒就圍著孟老夫人提及話來。
顧嫣然從冇見過孟老太爺佳耦這般相處的，忍不住抿了嘴笑。孟老太爺送的禮倒是一式四份的文房四寶，彆的倒罷了，那紙倒是上好的澄心紙，非常可貴。孟老夫人瞅了一眼，卻撇嘴道：“就曉得送文房四寶，莫不成還要我們姐兒去考狀元不成？也不曉得送點討喜的東西。”
津浦離都城不遠，馬車走了一日半，在午後時分便遙遙瞥見了都城的灰色高牆，龐大的城門洞，上頭是嚴肅的城樓，彷彿一頭巨獸蹲踞於地，帶幾分傲慢地俯視著從都城內裡湧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