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素蓉怔了一怔：“這是何必——”她讓錦眉疇昔，又不說顧運則的姓名，便是不想讓李家曉得是誰送的禮，如果李家女人過來，這行動豈不是掩耳盜鈴了。
李菡又行了一禮：“是。多謝夫人體貼，長輩有孝在身，不敢多擾了夫人，這就告彆。”並不問孟素蓉如何稱呼，與李衍深施一禮，回身便走。
顧嫣然扒在車窗上看外頭的風景，孟素蓉也看了幾眼。沔陽是直隸州，其州視府，比之普通屬州的知州品級雖同，職位卻模糊要高些。且沔陽是好處所，屬湖廣政司，下領竟陵縣，是端莊的魚米之鄉，不但充足，且民風平和，在這類處所仕進輕鬆很多，考評也不錯，若不是孟老爺在都城裡拜托了人，莊運則還一定能得著這個缺。他來上任將近一年，寫歸去的幾封信裡都說的是好話，不過畢竟目睹是實，孟素蓉看著外頭街上非常熱烈，行人亦多數是神采平和的模樣，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在夷陵縣住了兩天，顧老太太到底是身材根柢好，歇了兩天就歇息了過來，又急著要上路了。因而一家人雇了七八輛馬車又啟了程，出發之前錦眉去探聽了一下，李夫人一行人已經在昨日登船，往南邊去了。
姓周的少年一向站在門外，掩在李菡姐弟二人身後，到了這時才遙遙對孟素蓉一揖到地，回身跟著李菡姐弟退了出去。他年紀不大，身量卻已長開，身穿靛青色袍子，膚色微黑，孟素蓉一眼看疇昔，感覺他彷彿有些眼熟，但隻看到個背影，想了半晌也未曾記起。
顧嫣然等錦眉關上了門才從裡屋溜出來：“娘，這位李女人看起來挺奪目的。”
螺青忙道：“可不就是太太說的理兒呢，但是白姨娘直說肚子疼動了胎氣，奴婢的婆婆被老爺怒斥了一番，雖說還管著廚房，可現在灶上又弄了個孫婆子來，專門給白姨娘掌灶呢。”
這是依了記唸的禮了。如果孟素蓉至靈堂當中記念，孝子孝女理應拜答，現在雖是堆棧中冇靈堂，李菡也是依著禮數來回拜。孟素蓉不由得歎了口氣：“李大人英年早逝殊為不測，你們也要節哀順變，好生奉侍母親是端莊。”
雖說北麓書院現在分歧以往，但畢竟是百年傳承，秘聞還在，書院裡讀書的民風還是極好，便是那些勳貴後輩出去，常常也是不由自主被這民風傳染，讀書也比在家的時候當真很多。
錦眉承諾一聲去籌辦了，顧嫣然在一旁聽著，等錦眉走了才問：“娘是不想讓李夫人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