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她過得不錯。白姨娘自從前次自作聰明將謝宛娘留下來，卻被顧運則怒斥了一番以後，非常蔫頭蔫腦了幾日。加上顧浩然從她院子裡搬了出去，住進了園子裡，今後她少說也有一半的心神都分到了外頭去，即使在顧老太太麵前，也少了昔日的精力勁兒。冇了她挑撥，顧老太太看在孟素蓉的肚子上，也和顏悅色了好些。
顧嫣然一邊洗臉擦牙，一邊問道：“娘昨晚又咳嗽了冇有？”氣候轉冷，孟素蓉又有些咳嗽，恰好有了身孕不能隨便用藥，隻能喝些冰糖梨水潤一潤，讓顧嫣然實在擔憂。
錦心撇了撇嘴，但內心明白，隻得又去了庫房裡，隨便撿了匹秋香色給顧浩然，又撿了匹桃紅的給顧怡然，彆離打發小丫環送了去。
“下人們的都已經安排下去了，今兒針線坊裡送新料子來遴選，選下去就開端做，還是跟往年一樣用珍繡坊，每人四套，兩套過年時的，兩套春裝。下剩兩套春裝，等年厥後了新料子再選著做，免得這會兒做了，來歲又不時髦。”顧嫣然頭頭是道地說著，“一會兒料子就送過來，我讓她們把料子送到祖母屋裡，大師都疇昔挑。我聽她們說本年出了一種西番蓮花腔的茜紅色軟緞，已經叫她們給留出來了，給娘做襖子穿。”
白姨娘無話可說，手裡又把那帕子擰緊了些。顧嫣然笑笑，部下已經挑出幾匹或藍或綠的料子，另有匹光鮮的秋香色暗花錦：“這幾匹料子給浩哥兒。”轉頭又叮嚀繡娘，“哥兒的衣裳不要繡太多花，或鬆或竹，撿那高雅的花腔子繡上些，蘭草也可繡幾朵，萬不成落了俗套。”
楊媽媽也在旁笑道：“女人說得對，太太是該穿幾件紅色的，過年麼，就該喜慶些纔是。何況太太生得白淨，穿洋紅極合適的。”她另有句話在肚子裡冇說出來，白姨娘一個妾室，整日裡不是桃紅就是銀紅，逢年過節就穿海棠紅和胭脂紅，的確是司馬昭之心，自家太太倒不大用這些素淨的色彩，白白給了她臉麵，又是何必？茜紅不是正紅，卻非常素淨，穿了既不會讓人感覺是在成心跟妾室打擂台，又合適孟素蓉的身份。
孟素蓉早瞥見她的作態，並不戳破，隻道：“母親還是穿棗紅和檀色的好，這品紅也不錯，過年喜慶，秋香色總還是淡了些。”
孟素蓉扶了腰緩緩坐下，含笑道：“年紀不算甚麼，母親頭髮烏黑，正穿如許紅色最合適。”
孟素蓉少不得含笑謙善了幾句，一屋子人都是滿麵東風的，唯有白姨娘生了一肚子暗氣，卻又不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