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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中安插粗陋,天然是比不上都城家中豪華溫馨,此次跟從韓錚而來的俱都是皇家近身侍衛,都有個出身,本來一起舟車勞累已是不易,現在見這帳中粗陋,不由便有些牢騷。
“那是當然的!我姚三男人漢大丈夫,天然是一口唾沫一個釘!這麼久了,阿冉可見過你家三哥言而無信過?”
韓錚聽在耳裡,又憶及方纔在帥帳中跟自家老子的一番較量,本來另有些對勁,卻不知為何,越聽越是煩躁,眉間悄悄擰成了一個“川”字,有些不耐地丟下一句,“悶氣得很,我出去逛逛!”,便是摔簾而去。
“阿冉,奔雷的傷勢好得差未幾了吧?改明兒我能夠帶它出去溜溜兒?”大踏步走進馬廄的男人生得非常高壯,剛跟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子摔成了一團,將他們一一擺平在地上,渾身是汗,他卻似渾不在乎,兀自挽高招袖子,鬆垮著衣衿,微微暴露兩分猶帶著晶瑩汗珠的健壯胸膛。
男人不美意義地撓了撓後腦勺,嗬嗬賠笑。
走出營帳,韓錚有一瞬的驚奇,本來在他一無所覺時,時候,已經悄悄溜走。帳外不知何時,已漸現暮色。日頭已墜落,天涯隻餘幾縷微薄的雲彩被霞光染成燦豔的橘色,悄悄鋪展在由淡橘突變整天青的山邊。虎帳中夥房地點的方向,燃起炊煙縷縷,全部虎帳在暮色炊煙中,喧鬨得如同一幅畫卷,有些好笑的,韓錚竟在這最靠近殛斃的處所尋得兩分可貴的平和與靜好。
清風拂過耳畔,除了捎來河水的流淌聲,竟還摻雜著一縷清越的笛聲。韓錚展開眼,先是皺眉,此處不止他一人。待聽了半晌以後,隻覺心曠神怡,反而多了兩分獵奇,伸展了眉梢,尋聲找去。
聽他這般說話,韓定濤隻覺胸口翻攪,一口氣堵在方寸間,氣悶難消,“臭小子,有你這麼跟老子說話的嗎?”
被換作“阿冉”的身材瘦長,穿戴虎威軍清一色的青布衣套玄色甲,盤扣端方地一起扣到頸下,正默不出聲低頭給馬加料。孰知那匹棕褐色的高健馬兒卻似能聽懂人話,聽得“溜溜兒”幾字,有些鎮靜地刨了刨蹄子。阿冉忙伸手撓在馬兒頭側,做了兩手勢,又安撫地低唸了兩句,便將有些煩躁的馬兒安撫下來。回過甚,一雙琉璃般清澈的眸子卻帶了兩分怪責,橫了男人一眼,“三哥,奔雷皮外傷是好得差不離了,但要溜溜兒怕還是得等等,除非你下歸去殺南蠻子,想換匹馬騎!”虎威軍長年與南夏軍作戰,兩邊各有死傷,天然是千仇萬恨,不知何時起,便興將這南夏人喚作南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