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柏撩起半邊窗簾,斑斕閣的景象便真逼真切地落在眼裡。

青鬆回聲好,純熟地將馬車掉個頭,穩穩鐺鐺地停在斑斕閣門口。青柏搶先跳下車,伸手將七爺扶了下去。

這下又被陸安康看到她手裡的陶甕。

青鬆應一聲,勒住韁繩,將馬車停在街劈麵。

兩人絮絮說著閒話,冇多大會兒,有個婆子抱著兩隻封好的白底黑花草葉紋窄口罐走進西配房,屈膝行個禮,笑道:“見過表女人,這是大少爺叮嚀小廝取的梅枝上的雪,婆子順手給捎出去。”

“算不上是女人,”青柏哂笑下,“也已經二十五六歲了,守了十年望門寡,服侍了病重的公爹十年,公爹死了,婆婆容不下她,說她命相凶,克人克己,將她趕削髮門。她走投無路,正要到地盤廟吊頸,偏巧我顛末那邊,就熟諳了。”

馬車自貞順門出宮,拐個彎往東走,不過兩刻鐘便到了雙碾街。雙碾街位於照明坊和仁壽坊之間,是京都馳名的繁華地段。短短一條街,兩邊差未幾有四五十間鋪麵,多數是裁縫鋪綢緞鋪另有雜貨店。

小鄭子隻穿件單衣都感覺身上炎熱。

頭一本是八月的。

小鄭子再三叮嚀青柏,“千萬記取,爺嗆不得冷風也喝不得冷茶,溫的也不可,要熱的纔好,屋裡最好也彆擺放花草,特彆那種香味重的,爺聞著不舒暢。另有午正前必然要返來,爺經不得餓又吃不慣彆處的飯食。”

婦人也是個乾脆的,並未幾話,尋張紙,將印章蘸了印油,與抽屜裡存檔的文書比對一下笑道:“這家分店是八月裡開張的,隻要三個月的賬目,萬爺如果想看濟南分店和姑蘇分店的賬,芸娘寫信讓他們快馬送來。”

七爺笑道:“看來買賣真不錯,走吧,出來看看幸虧那裡。”

七爺慢悠悠地踱步出來,在太師椅上落座,把印章拿出來,開門見山地說:“我來查賬。”

陸安康一臉嫌棄隧道:“這甕是不是盛醬菜的?家裡瓶子罐子多得是,如何恰好找這麼隻丟臉的陶甕,等雪化開燒水,滿嘴的醬菜味,還如何泡茶?”

大姨母笑道:“兩個大的一把年紀,早就該明白事理了,老邁還行,你說老二那脾氣,見到兩位女人家就跟仇敵似的,不希冀他說句好聽的話,起碼彆橫挑鼻子豎挑眼的。還是老三最聽話,不聲不響地就曉得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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