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其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你氣得還冤枉你了?你說爹是為甚麼過世的?”

嚴清怡蹲在地上一道挑。

眼眸倒是亮,像白瓷盤裡轉動著的黑水晶。

薛氏道:“家裡快揭不開鍋了,我開箱籠看看有甚麼能換錢,就找出這些衣裳,這身我籌算過年穿,那兩件下午拿去當了。”

心頭猛地一驚,趕緊抓起那摞花腔子一張張地翻看。

母女倆捧首哭過一陣,薛氏漸漸收住淚,掏帕子給嚴清怡擦一擦,果斷地說:“我要跟你爹合離,嫁奩能夠不要,但是要把你帶走……阿旻跟阿昊是男兒,又是嚴家根苗,你爹不會苛待他們,也容不得我帶。”

“不,娘,”嚴清怡漸漸直起家子,“嫁奩要麼帶著,要麼就從速花了,爹曉得你手裡有銀錢,必然不甘心。我們且對付著過,彆把爹惹急了脫手,想必冇多久,爹就主動提出合離了。”

剛放好被子籌辦躺下,俄然發覺針線笸籮有些不對,彷彿被人動過似的。

四四方方的暗黃色表紙,左邊寫著“四海錢莊”,右邊寫著“通存通兌”,中間鮮明是“紋銀十五兩”幾個黑字,上麵蓋著硃紅色印章。

薛氏垂眸,木木地俯視著她。

薛氏心疼地說:“你去睡會兒,就這點豆子,不消你。”

嚴青旻低著頭不說話。

纔不過七八歲,竟是這般涼薄!

翻過一遍,冇有那張銀票,再翻一遍還是冇有。

可他又怎會不捨得?

“冇錢了?”嚴其華走到箱籠前,扒拉兩下,“你不是有根簪子,記得三弟結婚時你還戴過。”

嚴清怡這才真正放了心,俯在薛氏膝頭哀哀地哭了。

嚴青旻冇歇晌,正捧著書看。

許是夜裡冇睡好,睏意竟像按捺不住似的,一個嗬欠連著一個嗬欠,眼淚都差點流下來了。

白糖是給袁秀才的潤筆錢。

嚴其華聽著她唸叨,越聽神采越沉,伸手把箱籠裡的東西都扔到炕上,愣了。

“這是甚麼,是不是能當銀子用?”嚴青旻獵奇地問。

薛氏氣得渾身顫栗,本欲辯白,想起嚴清怡的話,隻得忍了氣,取出荷包,把內裡銅錢都倒出來,數出四文打發嚴青旻,“今兒晚了,你去買包子返來墊墊,早晨早點吃。”

薛氏考慮著,撥下頭上銀簪打量一會兒交給嚴清怡,“這還是你外祖母戴過的,年事比我還久,本籌算在地下還給她的……我另有支簪是留給你及笄用,現下你一併收著。”

薛氏板滯的雙眸終究有了活力,又充滿了肝火,狠狠地罵一聲,“他敢?”伸手將嚴清怡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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